“北辰，咖啡姐姐约你去上海玩呢！”
“可是没放假。”北辰回答说。
他想起和咖啡姐姐的那场对话，催眠似的被勾起了许多童年的记忆。
“要学会拒绝。”咖啡姐姐洞穿北辰那温暖谦和的表象底下隐藏着软弱和妥协。
“啊？嗯。”北辰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试过对那些不愿意做的事情大声说不吗？”咖啡姐姐问他。
“也会啦。只是有时候感觉不好意思。”
“是不好意思还是害怕？”咖啡姐姐追问。
“害怕？”北辰疑惑地看着她。
“害怕失去，害怕失去朋友，害怕孤单。”
“也许吧，没想那么清楚。”北辰有点茫然若失。
“让你最感觉无助的是什么？”
“很多时候都觉得无助。”
“比如说？”
“比如说，小时候经常被同学欺负。别人都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护着，而我什么都没有。只能忍着，不敢还手，怕遭来更大的报复。”北辰说。
“你有试过还手吗？”
“没有。”
“为什么不试着豁出去一下？”咖啡姐姐紧盯着北辰。
无底的黑洞——背后没有得靠的感觉。北辰再次感受到那种心虚和心慌。也许当时只要一个怀抱只要一句孩子有爸妈呢！他就不用被比他还小的孩子追得落荒而逃。他跑呀跑，逃过一次还有下一次，生怕再次遇见的恐慌使得他永远战战兢兢。
他没有忘记独自在寄餐中心的小床上啜泣时的情景，那种身心连同喘息和着眼泪一起抽搐，直到乏了困了才渐渐睡去……
身上的咬痕很容易淡去，心里的痛却时时提醒着他，他一度认定这就是命。
小时候孤独则永远孤独。
“”
小时候孤独则永远孤独。
“你最大的喊声有多大？”咖啡姐姐感觉北辰内心小小的松动。
北辰笑笑摇摇头，他很少大声说话，更别说大声喊了。
我们来玩看看吧！
“你喊‘NO’！”咖啡姐姐大声示范了一下。
北辰笑出声。
“NO！”他实在喊不出来。
“很好，再大声一点。”咖啡姐姐用眼神示意并鼓励他。
“NO！”北辰还是边喊边笑。
“逼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你说‘NO’！”咖啡姐姐再一次引导。
“NO！”北辰被设置的情境刺激了一下，声音变得结实了。
“面对压迫，感到很委曲，大声说‘NO’！面对无理的地求果断地说‘NO’！”咖啡姐姐的话语一句紧接一句，根本容不得北辰不好意思。
他一声高过一声：“NO——！NO——！NO——！
喘不过气来的激动。
他从来没有过如此畅快的呐喊！
喊得歇斯底里喊得淋漓尽致！
他鼻子有点酸，要哭的感觉。
委屈。
太委屈。
他从来都是小心的，温顺的，从来没有从心底生出那么巨大的力量去反对，去反抗。
是谁教他学会的顺从？
没人。
没有人。
正是因为没有人，所以他没有支持的力量。
没底气，也许这就是他缺乏力量的根源吧。
咖啡姐姐导出了他反抗的声音。
一阵大喊之后，北辰整个人一下子虚了下来。
咖啡姐姐张开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踏实的感觉。
北辰没有跟芊羽说起和咖啡姐姐交流的经过。他不好意思说，说在他那些年的无助里有芊羽当年缺席所导致的种种，不，他不忍心见怪妈妈。
“那等你放假，我们去上海！我那边还有好多同学……”芊羽丝毫没注意到北辰的分神，自顾自地说起她去上海的各种见闻。
“妈——咖啡姐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北辰没好意思直接问咖啡姐姐。
他觉得她有些神秘，好像什么都懂什么地方都去过，就是不知道具体什么职业。
“她之前是职业女性，后来停下来思考人生，各地漫游各种尝试，现在专攻心理学，研究心理疗愈，当然还不止如此。你什么时候好奇起人家的职业了？”
“也没有。只是跟平常见的人有点不一样，一下子就能击中要害的感觉，哗啦一下什么都会跟她聊。好神奇！”北辰意犹未尽的感觉。
“哈哈那你小心被她吸粉哦！她可是有很多粉丝的。”芊羽笑着调侃。
“为什么？感觉她还挺低调的。”北辰觉得咖啡姐姐好像不是哗众取宠的那种人。
“对哈！正是因为真实率性的人越来越少，她才显得更突出。”
“妈妈你也是真实率性的呀！怎么没粉丝？”北辰也调侃起芊羽来。
“是金子总是会被发现的！瞧！不就被你发现了吗？哈哈”芊羽怼回去。
“是哦！看到金子立马捡起来藏着掖着，怎么能传出去？看，就这样被雪藏了！”北辰笑。
芊羽也笑。
“谢谢儿子。”
“干嘛？肉麻死了。”
“抱抱”。芊羽展开双手，求抱。
北辰把头凑过去，“好好。抱抱。”
芊羽拍拍他的背，北辰摸摸妈妈的头。
“妈妈，你很稀有。”北辰在心里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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