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跟着穿过来了？
章怀的视线一直追随那女人。那女人保养得宜，比现实中的老妈年轻许多。如今脸上还没有鱼尾纹跟黄褐斑，看起来不过三十几的小姐姐。
那女人走到跟前，眉头深锁，对着章怀便是一声呵斥。
“哭什么！”
章怀这才发觉脸上一阵冰凉，触手湿滑，原来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心里酸酸的，似乎有许多委屈要倾诉。
他乡遇亲人，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连忙用袖子擦擦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女人甩了一块帕子给他，“皇帝下跪，成何体统！”
章怀接过帕子，那帕子有一股茉莉的芬芳，就像之前老妈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他擦了擦眼泪。虽然以前也怕老妈，但跟怕太师是不一样的。现在想来，那种怕是幸福的。
太师明显有些发愣，待女人看向他，才想起自己没行礼，便行礼喊了一声，“老臣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没有回应。在殿内轻轻踱步，来回审视，章怀和太师。
太师也不等太后娘娘说平身，自己便直起身子。
章怀察觉出这两人之间情绪微妙，按理说父女相见应该欢喜。可这两人，连基本的客套都懒得弄。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章怀一点不担心。太后的气场不输太师，若是老妈站在自己这边，以后这傀儡做得便不用担惊受怕了。就算以后偶尔不听话，顶多被老妈说两句。
于是，此时的章怀尤其乖巧，委屈巴巴，站在一旁，似乎等着太后为其做主。
太后斜了鹌鹑似的章怀一眼，鼻孔里出口气。找了个椅子坐下。
这时太师也坐下来。
“不知太师让皇帝下跪，所谓何事？”太后那张高级厌世脸在这里展露无遗。
章怀从未想过，老妈年轻的样子可以如此霸气，又如此好看。心中不免多了几分自豪。
有老妈撑腰，以后还怕个p的太师。
“陛下恭维臣，老臣便训斥了一句。没想到，陛下竟下跪了！”
太师瞥一眼章怀，目光鄙视。
太后的视线也看过来，“是吗？皇上？”
不得不说，她那双眼睛跟太师真像，都是冰冷冰冷的。看一眼都要打个激灵。
这话该怎么回呢？太师说得没错！可这听起来就是自己胆小，太师无过。
章怀挠挠头。额前那根呆毛，更加翘起来。
见章怀不说话，太后没再问，目光转向太师。
“太师今日在此，所谓何事？”
太师拱手，看向章怀，“这老臣不知，还得问皇上。”
又是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这回章怀没怯场，有老妈他底气十足。
“朕想让她把陆尚书之女放了……”
话没说完，太师接话，“陆遥偷溜入宫，乔装宫女谋害皇帝，其罪当诛，放不得！”
“是这样么？”太后夹在中间，犹如一个没有温度的机器，两厢试问。
“朕是自己滚下台阶的，与她无关！”章怀言之凿凿。
“太师可有人证？”太后又看着太师，语气照样冰冷，似乎很理性。
太师噎了片刻，最终答了一句：没有。
“那此事便如此吧！”太后站起身，似乎听厌烦了，想及早了结。
“不可！”太师也站起来，“即使没有人证，但陆遥冒充宫人，图谋不轨……”
太后打了个哈欠，拉过章怀的手，似乎没听太师的话，“皇后在宫中孤单，哀家得给她找些伴儿了。容嬷嬷！”
太后唤了声，在旁边的老嬷嬷上前，应是。
容嬷嬷？章怀拿眼打量这位老妇，低眉顺眼也无甚稀奇，怎就信容呢？容嬷嬷这名字一听，就不像好人。
“看看之后有哪些好日子，得给陛下选妃了！”
选妃？不愧是自己的老妈，媳妇这事儿还得靠她。
章怀脑中炸开的烟花，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呀！
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边的太师明显慌乱了，“太后，皇后入宫还不久，再选妃是否太早了？”
太后不以为然，“不早了！先帝12岁之时，已经有了三宫六院。陛下如今才得皇后。皇后又无孕之兆，开枝散叶还得趁早。”
怀孕？皇后才几岁就让她怀孕呀？这不是吃人嘛！何况，她那个身材怀得上才怪。章怀翻白眼。
太师深知，先帝就是得子太晚，才致皇位无人可挑。选了自家的病秧子为王。
章怀身体又不好，有个万一，没有子嗣更不好办。
可这子嗣，还得是段家的。皇帝不喜皇后，若是有别的嫔妃来分恩宠。皇后以后更没机会。
在皇后怀上之前，不能选妃。
太师拱手道：“陆遥这事，还得陛下做主。既然陛下是人证，那自然知道此女是否有罪，是老臣唐突了。只是选妃一事关乎皇家血脉，还得慎重。”
这是要放了陆遥呀！
章怀眉间跳跳，难以置信。这老狐狸，竟然如此轻易就松口了。自己用傀儡，用国玺当筹码，都没逼他退让，老妈一句话，便逼得太师什么都应下来了。
厉害！
他看向太后，太后的眼里没有欢喜，也没有恼怒。就如一滩死水。
太后没再说话，太师知此事算达成了协议。
“太后娘娘路途劳顿，老臣便不再叨扰了！告退！”
太师急急退出来，生怕太后反悔似的。
老槐等在门外。
太师气呼呼儿出，出门便说：“等不了了！去搞些药来！我就不信了，玉儿怀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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