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雾,于是破晓。
青云楼外,四位长老齐聚。
“老李,你昨夜……”
李青云登时瞪眼过去。
“什么?老夫在你眼里,斗不过一个气境七品的小子晚辈?”
“啊,李长老误会了,我是问……”
器阁长老张请雨接道。
“依你看,那小子真配青云子之名?”
“哼。”
李青云嘴要歪上青天:“怎么,你们还不信?”
“只是历代青云子,都要入宗主法眼,请他老人家定夺,才能真正确定这名号归属。”
“好,老夫看出来你们几个。”
李青云冷笑:“大成八品武技,五行剑法。”
张请雨并不意外。
“大成八品武技,磐石拳。”
“大成八品武技,江流掌。够了么?”
四位长老在外等候,自然有人入内报信。
“青云子!青云子!”
器阁那位弟子冲进楼内,大呼小叫。
莫负正眯眼。
“干什么!”
“啊,青云子。四位长老有要事相商,现正在青云楼外!”
莫负一个激灵:“对不住了,师姐师妹们。”
“老人家有悄悄话说,烦请众位师姐师妹暂避。”
“哎?陪了一晚,就这样打发人家走?”
青云宗大师姐,舞清风道。
“你堂堂青云子,也太没品!”
莫负发了愁,随手撕下哪位师妹的锦袍一片,提笔断墨。
洋洋洒洒,书下“青云”二字。
“这下行了吧?”
舞清风收下字,这才领着一众师姐师妹们杀出青云楼去。
四位长老以气境手段便匿藏在路中,各个脸色奇怪。
“好大的胭脂味,好浓的酒肉气。”
“这青云子别的不说,倒还真是个风流人物。”
“什么风流人物?本长老看是不务正业!”
“我辈修行者,哪能日日如此玩乐享受,安不知玩物丧志?”
丹阁白长老面带愠怒:“本长老一开始便不看好此子。”
便是李青云,颜色也不好看。
“这莫负如此饮酒作乐夜夜笙歌,哪能登临无上大境界?”
“这次一定要好好告诫此子,万不可伤了仲永。”
诚然,历史上也不乏天生惊才绝艳,而日后颓靡消沉沦落凡人之辈。
莫负手卷灵气,将青云楼扫净。
他自己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只是理所当然便做到了。
典阁内,莫负那天赋化身无视所有修士,将一卷《驱灵气法》一眼大成。
莫负来到青云楼外,四位长老现身。
“诸位长老请入青云楼。”
青云楼内,五人坐定。
莫负为四人倒酒。
“这个……青云子啊。”
白长老开口便不善:“不知你如今是何境界?”
莫负一顿。
这几个老家伙今日是怎么了?他们能看不出来自己什么境界?
“回白长老,我如今是气境五品。”
“嗯,一夜了还是气境七……”
白长老正要发作:“什么?气境五品??”
“你这小子竟敢当着本长老的面信口开河,是真真不知宗法森严吗?”
白长老抬手捏起酒碗便朝莫负掷出。
那酒碗疾速旋转翻腾,却不洒一滴酒液。
莫负一伸手,稳稳接住酒碗,仰头喝尽。
“白长老这是作甚?这也太过刁难。”
李青云开口维护道。
方才白长老那酒碗试探看似低劣,实则高明无比。
只有日夜苦修,对灵气运理极其熟悉之人才可破。
不过莫负这整日玩乐,为何修行全然不曾落下?
这可真真是奇事一桩。
莫负托住下巴,浑身忽然躁动起来。
灵气旋转如风暴,凝聚成吞天龙卷。
四位长老虽不知发生何事,但却出手阻挡。
暴风眼中,莫负深吸一气。
灵气暴风,竟被吸入丹田!
莫负打了个饱嗝,欠着眼。
“嗝儿。现在气境三品了。”
李青云浑身巨震:“这怎么可……”
他正要放出灵识去探查莫负境界——
“真是气境三品?!?”
四位长老肃然起敬。
如今这个托着下巴、在案桌之上倦着眼的青年,已然有了长老实力境界。
“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昨天才刚入气境,今晨便三品了?”
莫负不懂几人在咋呼什么。
“这算快吗?我一夜破血境,却一日才破气境。”
四位长老几乎要当场晕死过去。
合着自己修炼了四五十年的境界,就是人家一日一夜功夫?
逆天,太逆天了!
李青云人已经背过气去了。
“我说,你真的十九?”
“该不会是宗门哪位老前辈转世重修,来逗我几个玩吧?”
莫负懒得理:“四位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李青云这才回过劲儿来:“那什么……你,老夫……”
“咳咳。”
张请雨还是稳重些:“不错。”
“我四人今日前来,便是要告诉你一件大事。”
“三日后,青云宗外出游历的数位真传弟子便会返回,宗主也会一道回宗。”
“依宗主意,待他回来后,便要立时招收真传弟子。”
“李兄以青云令,令你为青云子。众真传觊觎青云子之名已久,定然不服。”
“你可要提前准备。万一到时动起手来……”
“不过你已气境三品,倒也是我四人多虑了。”
莫负悠哉游哉打了个响指,摇头晃脑。
“他们不服,便叫他们服。”
“他们想当青云子,便叫他们当。”
张请雨不解:“青云子这话倒是何意啊?”
若说昨日莫负膨胀成了千斤的胖子,那今日他莫负便膨胀到万斤!
“实不相瞒,我估计中午吃饭时就能破到气境一品。”
“若按此速度,今夜便能破入化境。”
“待到三日后,恐怕我已臻化境。”
“我准备跟宗主掰掰腕子。”
如果说四位长老方才已经大惊失色,那么此刻已经三观尽毁。
“啥?”
“今天中午吃饭时破境到气境一品?”
李青云急得一口咬伤自己舌头:“今夜破入化境?”
白长老虽然早被镇住,但显然不信莫负这一套说辞。
“哼,狂妄无知小儿。”
“真当气境与血境一般,容易破境?”
“修行之道,每登绝巅,便千万难再进新境。”
“如此大言不惭,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本长老平生未闻,生平仅见!”
“你说三日后,便敢与宗主一战,可有此事?”
莫负乐呵呵:“不错。”
白长老气上心头:“好!”
“那本长老立下毒誓,你若能与宗主一战而活,本长老立刻自绝于此!”
“哦。”
莫负还没太睡醒:“四位若无事做,便不送了。请吧。”
“狂妄!”
白长老不再留面子,挥袖袍破青云楼而出。
“这……”
李青云与张请雨还欲出言,却被莫负抬手一股灵气送走。
“算了。吉人自有天相。”
“真是的,这么早来干嘛?”
莫负早有睡懒觉的习惯,立刻趴伏案上,沉沉睡去。
典阁内,众青云宗弟子来来回回,挑选功法武技。
却唯独,视莫负天赋化身为无物。
天赋化身垂双手,面前十数卷八品功法自动飞起,展开。
天赋化身乃是莫负天赋具象化而成,本身是最精纯的天赋,不知疲倦不会困顿。
修炼世间一切功法武技,皆是如鱼得水,顺畅自然。
莫负一觉醒来,已是日中正午。
腹中饥渴时,立刻有人来拜。
“舞清风,求见青云子。”
莫负隔空一抓,舞清风便跌入面前。
“哦?还有事?”
舞清风咬牙色变,最终还是放弃,轻拍玉手。
“来人!”
青云楼外,无数女弟子们端着仙酿玉液极品佳肴,轮番入内。
莫负迫不及待,正要上前享用——
“咚!”
青云楼东墙根忽然炸裂,一人持一口重剑,面目狰狞。
“就凭这种货色,也能当青云子?”
“我严荣不服!”
堂上,莫负立起身,暗观舞清风言行:“什么人?”
东墙根外,忽然涌入一大团青云宗内堂弟子,纷拉住严荣。
“严师兄,算了,算了!”
严荣不行,释出气境手段,将一干弟子震退。
“气境七品!严师兄,你外出游历方回,便破大境界?”
“好啊!严荣不过是宗主挂名弟子,此去与宗主、真传弟子们游历回归,便有大突破!”
“不知那几位真传……”
严荣今日才回山门,刚一回便听说了新晋青云子一事。
“都闭嘴!”
严荣大怒,剑指莫负:“你这小儿,也敢称青云子?”
“历代青云子,皆是当代天赋实力最佳者。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妄称青云子?”
“我把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真真是气煞我也!”
严荣越说越上头,满面红光。
“我严荣与大师兄、二师兄等真传弟子还未说话,你凭什么在此托大,竟敢入住青云楼中?”
“难道不知,历代青云子皆需宗主评判?真不怕宗法昭彰?”
莫负见舞清风神色如常,淡定如云,便知严荣乃是她所引。
“哦?”
莫负缓绕桌案,来至严荣左右。
“本青云子,在自己府邸之中歇息,却被你无端破墙而入,难道你竟有道理不成?”
严荣气急败坏,也不知如何反驳,憋得似要爆炸,竟只吐出断字。
“你,青云子,不服!”
“不服?”
莫负冷笑一声,双手逐抬起。
在场一干青云宗弟子顿时只觉不能呼吸,仿佛天地一切气皆受莫负指引。
双手抬至胸前,而后缓分。
拨云见日!
舞清风如鲠在喉。
“气,气气境三品?”
他不是昨日才刚入气境么?怎么这么快,便过气境七品、气境五品,直入气境三品?
这,怎么可能?
只半日世间,便连晋三境?
严荣那所谓气息,在莫负瞪眼之下,生生憋了回去。
那直指莫负的重剑,也被压落,动弹不得。
“服,还是不服?”
莫负现在已经膨胀得不知自己姓名。
仿佛天下间没有事他不敢做,没有话他不敢说。
严荣仍是不服,但如临暴风,口不能开。
莫负一松气,严荣这才大叫出声。
“不服!仍是不服!”
“气境三品又如何?”
“你昨日才入气境,定来不及修炼手段。空有境界在身,却不知勤习武技,在此与女弟子云雨,我严荣不服!”
莫负冷地大笑。
“好,你仍不服!”
“舞清风,退后。”
莫负取手中灵剑,只三折,真直如剑神附身,众弟子还未看清——
三道金、木、火五行剑气,劈山裂地,留下巨大剑痕。
严荣手中剑,更是一抖便碎。
剑,指严荣。
严荣双目巨震,如遭雷劈。
“这,这怎么会,这不可能,你……”
“你一不过二十岁,怎么可能会将五行剑法修炼至大成高深境界?”
众弟子闻言惊呼。
“果然是大成五行剑法!我说不错吧?”
“乖乖,这青云子可真是绝世狠人,居然在血境,便练成八品武技。”
毕竟莫负昨日才晋气境,这武技自然不会是一夜修炼大成。
血境练成八品武技?
别说是听闻,便是亲眼见了,想这全林州,也无几人敢信。
这是天赋?不,这简直是疯了!
八品武技,需要气境感悟,方才容易练成。
血境修士,能将九品武技大成已是不易,凭着一手功夫,便能占山为王。
至于血境修炼八品武技,还大成?那是傻子才做!
“服了么?”
严荣战战兢兢不敢言语,只觉千斤重担在肩。
“哼!我严荣技不如人,但你休要猖狂!”
“大师兄、二师兄等众位真传弟子及宗主,不日便归山门。”
“到那时,看你如何嚣张!”
莫负剑尖一动,逼得严荣也须动,二人冲入弟子群中。
莫负侧目望众:“这鼠辈住在哪里?”
众弟子不敢接话。谁敢接话,岂不是也骂严荣是鼠辈?
舞清风婀娜身姿,若隐若现,声如黄鹂。
“严师兄住在青云楼东,二层小楼中。”
莫负以剑尖抵着严荣,二人奔青云楼东而去。
众弟子大为惊异,不知所去做甚。
在青云楼外候了半盏茶时,莫负独自而归。
“哎!青云子!”
“什么话,要叫青云子大人!”
“可是……昨天他还与我等同样身份,今日便……”
“有什么办法?青云子修炼无桎,所谓玄玄大道仙途在他眼前,如同平坦石板路,日行百里。将你我甩在身后,有什么办法?”
“是,青云子大人!”
莫负回首,那弟子立刻低头。
众人登时肃静。
“怎么?”
“您,您去严师兄住处了?”
“嗯。我将那鼠辈住处也打烂,这才公平。”
莫负向来认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严荣上门打破青云楼,那莫负自然要打回去。
众弟子一阵心悸。
人家上门来闹,打破家门。便要打回去,将人家家门打破!
这青云子可真是睚眦必报。
“你得罪青云子没?”这句,一时成了青云宗上人人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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