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为先到了裴天楠办公室外面,恭恭敬敬的敲了两下门,只听门里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请进!”邓为先便推门而入。
裴天楠正伏在桌前办公,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倒是多像是一个教书的先生。他见来人进来后也不说话,便抬起头来看了一下,正看见邓为先站在自己桌子前面,开口笑道:“原来是小邓啊!你先坐,我弄完手里的东西。”
邓为先便老老实实的依言坐在一旁,裴天楠见他这副作态,嘴角微微一笑,便低头忙起自己的事情来。
很快,裴天楠那边便已忙好,他给邓为先倒了一杯水,笑呵呵的问道:“小邓怎么今天有空到我这里来?是遇到什么事情吗?”
邓为先的态度依旧很是恭敬,他老老实实的答道:“不错,确实是有一件事情我左思右想,还是来找一下您老人家!”
裴天楠顿时来了兴趣,继续问道:“哦?是什么事情?可否已经告知你的刘老师?”
邓为先道:“事情不大,但是专业性极强,故而没有叨扰刘师!”
裴天楠点点头道:“你说说看,是什么事情!”他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邓为先能够绕过刘子俊而直接来找他,无非是涉及到军警两界的事情而已,更何况前几次相见时他还专门打听过万际轩其人,那么事情便也能够猜的十之八九了。
于是,邓为先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末了,还对着裴天楠说道:“裴校长,此事我绝无认为我方无错的想法,只是小子觉得这事还是要讲求一个规矩的,若是我所从事之事确系违法违规,我无话可说,可是既然并无违规之处,还是要这样处置,我确实是心中有一些难平之气。更何况,此事关系到十几个家庭的生存之事,我倒是无所谓,年纪轻轻的,了不起的就去上海滩闯一闯,可是有些上了年纪的车夫,人家一大家子还指着这点工钱过活呢!”
裴天楠当然知道如今北洋各处警局的龃龉之风,他略作思衬,便开口说道:“小邓,你不要急!你做的这些事情,我和你刘老师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招收一些劳工给与适当工资之事便已经算得上不错了,更何况洋车是对交通的补充,乃是文明之举措,断无违规之理!这事我先给你去打听一番,你只管听我的消息便是!”
既然有了裴天楠的作保,邓为先便放下心来,再与裴天楠交谈了一番。裴天楠也趁机对邓为先的学业考察了一番,要知道这一两个月以来,邓为先都是在省立第一师范学校的课堂里认真学习,即便是学校放了暑假,刘子俊也是请了各界贤达来教导自己的这个弟子。
邓为先自己也很珍惜这次学习的机会,不仅语言态度十分恭敬,而且聪敏好学,即便是付与各位老师的束脩那可都是自己一车一车拉出来的,绝没有公款私用的念头。正是因为这一点,教他政治历史的裴天楠才会对他如此客气!
邓为先与裴天楠聊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裴天楠知道他事情繁多,便也没做挽留,只是叮嘱邓为先要踏实做事,万不可剥削工友云云,邓为先知道裴校长也是看重自己,便很老实的点头应了。
回到车厂后,发现众人都已早早安歇,虽然说邓为先已经嘱咐众人工钱照发,但是敏感的劳工们还是能够到事态的严重性,从行色匆匆的几个小伙子脸上便也发觉。对于车夫们的这种表现,邓为先也是无可奈何,只好静待裴天楠的佳音。
第二天,还没等到裴天楠那边的回话,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原来又是昨天那个硬门拳的小伙子,小伙子这下姿态放得很低,可能是跟他被揍了一顿有一点关系吧,他看见邓为先在院里,便开口说道:“邓老板,我师傅说既然你不肯赏脸,那他就亲自过来找你,如今我师傅就在城门外的大校场内,你要是有种,就跟我来!”
小伙子说完,便一扭头走了,邓为先又岂是那种怕事之人,一马当先的跟了上去。邓之辉和兰绍彬两人怕邓为先吃亏,也招呼了四五个兄弟一起跟了上去。
到了大校场一看,影影绰绰的围了不少人,都是穿着一水的劲装打扮。人群正中端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这人一脸的横色,看上去倒是颇有一些威风形状。
这人便是前日秦家二兄弟拜见的郑大兴郑老板,本来昨天他派了徒弟来请邓为先,是希望自己稍微露个面就能把这件事情解决,却不料这邓为先是个愣头青,根本不给他这位江西武林界南山北斗的面子!既然这小子如此的不识抬举,那也只能怪自己辣手无情了,唉!可惜一个练武的好苗子啊!郑老板无不惋惜的想道。
邓为先走到大校场边上站定,他在打量着郑大兴,郑大兴也在用眼神注视着邓为先。可是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来邓为先是哪门哪派的弟子,按理说江西这种小地面上出现这么一位能打的好手,自己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啊!
想到这儿,郑大兴转头问向了这两天来送信待得那个小伙子:“嘉栋,你确定他昨天用的是迷踪拳?”原来这小伙子叫郑嘉栋,是郑大兴的远房亲戚,也跟着郑大兴常年在南昌学艺。
郑嘉栋笃定的说道:“师傅,没错啊!去年你带着我们去过上海,当时刘振声大侠还当着咱们的面打了一套迷踪拳的,这点我不可能认错的!”
郑大兴点点头,他的这位远房亲戚虽说是蠢笨了些,但若是这点眼力都没有,那就不是蠢笨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于是,他又扭过头来问邓为先:“小子,你是精武会的人?”他心里也是有些忐忑,自己家传的硬门拳虽说在南昌这里还有些名头,可要是跟霍元甲大侠的精武体操会相比,那可是比不上的,这点自知之明他郑大兴还是有的。
邓为先摇了摇头,他知道对面认错了人,不过要说他这是迷踪拳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这是他仿着何琛的一些招式自己琢磨的,只是大体上学了个样子,只怪郑嘉栋眼力浅,没看出来。
郑大兴见邓为先摇了摇头,心里便放松了下来,不是精武会的人便好。于是,他又开口问道:“那你师承何人啊?练得又是哪门哪派的功夫?”
邓为先心里想,这些问题我比你还想知道呢!除了教他的叫左烟龙,其余的一概不知。再说了左烟龙那老头子自从物产一别后,就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逼得自己只能每天勤练不辍,才算是在今天给练出了点样子出来!
郑大兴见邓为先依旧是摇头,便也失去了耐心,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我好心邀你赴宴,你却为什么不给面子?好,就算你是没听说过我的名头,但是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既然好情好意请你,你却这样不给面子,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邓为先冷笑道:“我既然不认识你,又何必赴宴呢?再说了,话也不说清楚,谁知道是不是鸿门宴!我这人胆子小,可经不住吓!”
郑大兴怒道:“放屁,我一个江湖前辈,又岂会暗算你这个小辈?”
邓为先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不就行了!”话语间的态度嚣张至极。
一旁的郑嘉栋早就忍不住了,开口骂到:“你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我师傅都亲自过来了,你还敢这么狂,等下挨打了可别叫出来!”
邓为先呵呵笑道:“放心,我不会叫的。倒是你,昨天的伤好些了吗?今天还疼不疼啊?”他这话恶毒得很,昨天郑嘉栋被打的在地上直哼哼,哪有半分形状可言?他用这种关切的语气说出来,让一旁知道真相的邓之辉几人都是偷笑起来。
郑嘉栋一张白脸上涨得通红,郑大兴却是眉头一紧,开口问道:“嘉栋,你昨天还被打了?”原来昨天郑嘉栋回去只是推说邓为先拒绝赴宴,自己被打的事情却是怕丢人没敢说出来。如今师傅发问,只是硬着头皮如汶呐一般点了点头。
郑大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可以不给我郑大兴的面子,但是你打了我的人,我就不得不给他讨个公道了。于是,郑老板转头问向邓为先:“小邓老板,这事怎么说,你好端端的打了我的徒弟,这笔账咱们是不是要算一算!”
邓为先神色依旧不改,只是开口说道:“郑老板,话可不能这么说,昨天可是你的这位爱徒抢先动手,只不过学艺不精,我就替你教训了一番,这种事情嘛,你口头上谢谢就行了,武艺学成这样,还是我心好,只是教训了他一番,这要是碰上别人,啧啧啧,不敢想啊!”邓为先这话一出,郑大兴那边的十几个汉子脸色齐齐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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