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把邓为先给感动的眼泪汪汪,想不到自己只是匹夫一怒,让这些人物却还是能够不遗余力的支持自己,当即便拍着自己的胸口道:“请两位先生放心,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不手刃二獠,我绝不返程!”
而戴贤良则道:“英人狂悖,且亡我之心不死,再兼上港岛地形,绝非易事!小邓你一定要万事小心,即便是不能除贼也无妨,我们的革命已经再也经不起牺牲了!”
此话说完,像是激发了三人的一些往事,都在这儿唏嘘不已!
而邓为先却是没有什么意识,但是他能感觉到他们三人的悲痛之情,便没再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蒋志清这时也说道:“好了,大敌当前,我们就不要干扰小邓了!”说着,还对着陈诚说道:“辞修啊,你与小邓都是年轻人,你先带他去玩耍一番,就不要管我们两个老头子了!”
陈诚闻言,啪地一个立正,便带着邓为先出门去了。
再回舞会,邓为先俨然已经是人群中的焦点,即便是有心人向陈诚询问起邓为先的身份时,陈诚无一例外地都是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这反倒是让邓为先在众人心目之中的形象变得更加神秘起来!
就连刚才那些高谈阔论之辈,这会儿也都是一个个放下矜持,跟邓为先攀谈着,而陈诚则是端了一杯威士忌,跟邓为先说声随意,便寻了处僻静角落,安静地看着舞池中央的红男绿女!
而身在人群中间的邓为先此时早已是飘飘所以,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更何况这些人以前在他眼里那可都是实打实的上等人,啥时候会跟他这样一个泥腿子如此地交往过密?
此时此刻的邓为先满脑子都是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众人递过来的酒杯他也是来者不拒,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欢快过,此刻即便是叫他去死,估计也是不会太多犹豫的!
只是酒喝得越多,他的双眼之中渐渐地没了其他颜色,只剩下不远处的胡雪云,那一抹绯红惹得他心潮澎湃,情难自已!
放在平时,他是决计没有胆量敢如此直勾勾地盯着胡雪云看的,但是今天也算是酒壮人胆,再加上他即将要南下港岛,前路漫漫,生死未卜,再不抓紧机会多看两眼,怕是以后也都看不着了!
而众人也仿佛是看出来了似的,人群中簇拥着胡雪云往邓为先的身边凑,离得近了,那一丝若隐若离的暗香浮动,更让邓为先沉醉其中!
只见胡雪云先是嗔怪的瞪了胡闹的何琛等人一眼,这才走上前去,轻轻扶住邓为先,低下头来,在邓为先的耳边吐气如兰道:“你喝醉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陈诚也站起身来制止了在一旁胡闹的众人,他扭头看见邓为先那一副醉眼惺忪的模样便了然于心,拿起桌上的大盖帽便走了出去。
胡雪云也是轻轻搀着邓为先走到大门口,邓为先只觉得自己的双脚像是踩在棉花堆里似的,软绵绵地用不上力。
朦胧间邓为先只是觉得温香软玉在怀,他扭头瞥了一眼,依稀看见是胡雪云扶着自己,就连呼吸也是急促了几分,浑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流,只觉得自己的脸上跟火烧一般!
而胡雪云像是没什么感觉似的,依旧是用力扶着邓为先,在身材高大的邓为先身边,即便是不矮的胡雪云也显得那么娇俏!
终于在司机的帮助下,两人把邓为先给扶上了车,胡雪云早已是累的香汗淋漓,她掏出手帕来在自己额前扇动着,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邓为先,无奈的摇了摇头!
宿醉一夜,邓为先从头疼欲裂之中醒来,一睁眼,便看见邓洪与向阳两人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有些纳闷道:“你俩咋了?”
向阳一副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恶狠狠地问道:“老实交代,昨晚送你回来的那位小姐是谁?”
小姐?邓为先忽然想起了睡下之前的事情,他想到了居然是胡雪云送自己回来,便感到一真幸福,不过他还是说道:“只是一个朋友罢了!”
向阳道:“洪哥,你看看他那副恶心人的模样,还一个朋友!”
邓洪也是一脸的好奇:“邓兄弟,你可不要瞎说啊,一般的朋友哪里会扶你上床,还问我们借了脸盆打水,还用手帕给你擦脸,喏,你看看你枕头边的手帕!”
邓为先连忙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在枕边还真看见一帕丝巾,看着上面绣的荷花和残留的气味,邓为先幸福地都要晕了过去!不过他还是强自镇定,嘴里说道:“不要瞎说,坏了人家女孩子的名声!”说完,便再也不理那两人,匆匆下楼去了!
在广州城里盘桓几日,邓为先即将踏上南下之旅。这几天陈诚带着他在各处闲逛,还进了黄埔旁听了一节课,正巧赶上黄埔室外操练课,邓为先跃跃欲试,便在陈诚的支持下与各位军校生切磋了一番!
虽然说邓为先是门外汉,但是他目力惊人,看过几遍之后也大致能学个七八成了,更何况在实弹射击器械练习等科目的操练上,邓为先那可是大放异彩,不愧是被称为中华健将的男人,看见邓为先如此表现,陈诚更是婉言谢绝了教官的多方打听!
终于到了要出发的日子,邓为先除了怀里的两把枪和一张船票,少许现大洋之外,什么东西都没带,蒋志清军务繁忙,无暇过来送他,只有戴贤良在码头上与他依依惜别!
可是人群里除了邓为先认识的何琛梁光烈等人,还有一个身影他怎么都没等到,正当他叹了口气准备登船时,远处的一声高呼让他停住了脚。
“请问前面是不是邓为先先生,请留步!”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在码头上给邓为先送别的众人也都回过头来,看向那个男人。
邓为先越众而出,开口说道:“我就是邓为先,请问您是?”
那男人跑到近前,喘匀了气,这才说道:“邓先生,我家小姐让我把这个东西送给您,还说祝您前程似锦,马到成功!”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块平安符来,交到邓为先手里。
邓为先接过平安符,茫然间开口问道:“你家小姐为什么没有过来?”
那男人只是微微叹道:“老爷不让,你就别问了,快些上船吧!”
此情此景,送行的众人当然也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脸上都发出善意的笑容来。
正巧此时轮船汽笛声响,邓为先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先行登船,纵使有千言万语,那也要等他港岛之行以后再说了。
由于此行邓为先老老实实的按照陈诚的吩咐,只说是北上浙江公干,因此他搭乘的是一艘往返于广州和上海之间的美国游轮,此行刚好要到港岛之上转运乘客,邓为先也趁机溜下船来,第一回踏上港岛的土地。
此时的港岛全境地方不大,但是处处充斥着英伦风味,跟广州比起来,又好像是另外一个国度。这里也有不少华人,但是看上去要新潮多了,不少人甚至还留着前请时候的辫子,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邓为先先是到达了九龙塘花园城市,在这块看起来与中式建筑迥异的地段旁,一家名叫邵氏戏班的布幔子招牌很是突兀的立在这儿。
邓为先看清了招牌,问也不问,推门便进,里面正好有一老二少三个男人坐着,老人看见邓为先进来,笑着说道:“老板,今儿是礼拜三,不唱戏,您有功夫礼拜五再来!”
邓为先大大咧咧的说道:“我不看戏,我找人!”
老头子还是很客气:“先生您找谁?”
邓为先道:“我找鸡哥!”
此话一出,另外两个坐着的汉子腾地就站起来,横眉冷目的对着邓为先说道:“你找鸡哥干啥?”
邓为先不慌不忙,开口说道:“有生意要谈!”
两个汉子惊疑不定,探寻的目光在邓为先身上上下打量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兄弟是那条道上的?我好转告给鸡哥!”
邓为先四处看了一下,便在柜台上扯了一张纸,拿起笔刷刷刷写下一行字,交到其中一人手里道:“这张条子帮我递给鸡哥,我待会儿要到尖沙咀去,如果鸡哥有回话,我晚上还会过来一趟的!”
汉子接过了纸条,便往怀里一塞。邓为先见鸡哥不在,也只好先到尖沙咀去找个地方安顿一下,他看到了九广铁路,又伸出拇指对着太阳比比划划的,过了好半天才寻了处酒店住下。
到了晚上,邓为先又到了邵氏戏班的门口,这回鸡哥正巧也在,这位鸡哥满脸的横肉,看起来粗犷至极,但是邓为先却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来这位绝对不是一位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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