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蒸雾绕,十万里福岭若隐若现。
日头慢慢爬高,七彩的光晕令人目眩,更添神秘色彩。
蓦然,一条丑陋的虚空裂缝浮现,正是有穷乙、四喜小耽丧命的幽潭上空,矮壮粗肥的丸子官踏出虚空,冷冽地盯住下方幽潭。
头戴坟头帽的丸子兵依次踏出,一千人虚立半空。
精锐!丸子兵里成建制的精锐,勿需驮龟载运、投送的精锐。
每一个士兵的道行至少是大仙,能自由行走天空的大仙。
旗手丸子兵手执一杆大旗,是丸子兵的药膏军旗,亮明了来历。
丸子兵,哪怕是小队的丸子兵,都有一杆军旗,而赋了名号的?
唯军功、战绩达到了,才会被天照星庭军部授与名号、特制军旗。
稻田联队!代表了实力、军功、荣耀,及不凡。
隶属于壶山城旅团的稻田联队,是旅团的直属卫队,是王牌劲旅。
任务,是直捣三响军的老巢,匪首崔三响的藏身地。
“火力扫荡!”联队长的眯眼满是不屑,淡淡地下令。
旗手?竟将大旗插裤带上,双手举刀一划!旗手是千夫长!
刀芒跳跃,一缕肉眼可见的细丝,束缚一柄虚幻的军刀漂浮。
十名百夫长凝炼十柄军刀,百名十夫长的头各有一柄军刀。
丸子兵挥刀,一缕缕刀芒融进各自十夫长的阵刀。
十夫长盯住各自的百夫长,刀尖微压,头顶的阵刀融入前方阵刀。
十名百夫长的脸色泛起红晕,强抑不适,挥刀将刀芒融入千夫长头顶高悬的军刀里,瞬间光华大放,慑人的锋锐、威压令人心悸!
“呔!”千夫长开声吐气,军刀疾挥,虚幻如真实的军刀斩下。
异变陡起,时光仿佛凝固,军刀成了唯一,划过上游的河流,沿刀芒河水向两侧推开,一条豁口深达十丈;掠过陡峭的飞瀑悬崖,一条丑陋的创痕刺眼;刀芒嵌入幽潭,潭面一分为二,直达潭底。
不可能!联队长惊愕,如此伟力,除了屠杀鱼类?竟无斩获!
情报失误?呃,也不是,此地,就是崔三响的匪穴!
一刀、一刀、又一刀,随机而有序,然而,再无第一刀之威。
轰鸣声不绝,水花、石屑四溅,一柱香才停歇。
联队长久历战阵,是波澜不惊,既来之,则安之,目的必达。
稍事调整,千夫长的脸色、气机渐稳,再来!
“嗨!”一声大喝,右手握拳打出,一只拳影腾空,漂浮。
一只只拳影汇入十夫长的拳影,再融入百夫长的拳头,最后,十只铁拳轰进上空的拳影,瞬间凝实,巨大的拳头,真实的拳头。
拳背上的毫毛?竟如黑漆漆的树枝,皮肤如沟壑。
“嘭!”拳头幻出虚影,直奔幽潭的陡面,瀑水成雾,千丈高的陡壁凹进去,又瞬间膨胀,大石滚落,碎石蹦飞,一派末日景象。
没有残肢断臂,没有血肉飞溅,陡壁是石壁,不是伪装。
又一拳掠出,擦着上游的河道飘飞,直到极远,拳影才散。
第三拳,是有如实质的拳头跳走,轰隆隆直奔深潭而去。
潭水瞬间化雾,联队长瞑目“察看”,是用魂念观察。
一目了然!幽暗的潭底竟别有洞天,差落有致地分布着百十数大大小小洞穴,更妙的是,每一个洞穴?均有人开修凿的痕迹!
赶紧冲进去,别让崔三响逃了,誓将匪首碎尸万段?
呃,不成,连续施展阵刀、阵拳,丸子兵的消耗极大,无力逞威。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一柱香,两柱香,丸子兵恢复精气神。
缓缓降落,一千丸子兵整装结束,每一人的手里多了一根水刺,是水下战斗的利器,稻田联队是劲旅,水战并不陌生。
手擎军旗,千夫长单膝触地,双手上举,郑重道:
“大佐阁下,拜托了!”
联队长凝重,双手接旗,顺手插进坚硬的石板。
“人在旗在,旗失人亡,放心地去吧!”
呃,语不祥,忒不吉利了。
浪人团鏖战星空,是与星空豪门争食,哪一战不是最后一战?
倭寇的认知里,唯有胜了,才有资格活下去,奉承的吉语是屁。
缓跑疾奔,千夫长一头栽进水里,竟连一朵水花也没溅起。
一个个丸子兵入水,几个呼吸,幽潭静了。
联队长如石雕、似泥塑,挺立军旗侧旁,要用生命护旗。
幽潭的积水被阵拳“清理”过,墨绿的水藻被清空,上游的活水注入?潭底竟是透亮,百十个洞口一览无遗,没有活物。
结阵!五座百人阵,遥遥封锁了百十洞口!
千夫长举手、下压,开始!
三才阵!呃,三才阵不是阵,而是相互掩护的队形。
三人一组,陆续钻进视线不良的洞里。
百夫长鬼鬼祟祟,带领一队人马潜入最大的一条石洞。
“呃,咕嘟咕嘟...”一条细枪,丈长的铁枪穿进百夫长的咽喉。
崔三响得了《蝶之战》,对水战的领悟更加深刻,是下了大本钱。
除了制式军刀,像水刺、水枪、解腕尖刀,是一手一件。
船老大玩海,最最易上手的?是水战武器。
水枪,与陆战的霸王枪类似,却是全铁器,价值十分昂贵。
咦,怎不像霸王枪一样,粗长的木棍再套一个枪头?
唉,不能省,木枪有浮力,军士无法运用自如。
唯有全铁质的水枪,船老大才能挥、刺自如。
丸子兵悍不畏死,竟是挺刺冲锋。
一枝枝水枪穿透了丸子兵的身躯,不受控制地“被”灌水,很快失了活力,一双双茫然的眼睛,再不能闭上,是死不瞑目。
两柱香的时间,五百丸子兵成了尸体,潭水成了淡红色。
千夫长猛睁眼,五百丸子兵不是无谓的白死,是探清了虚实。
稻田联队是精锐、是劲旅,更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硬汉、智者。
百十个洞口,会有百十个出口,是与地面相连的通道。
每一条石洞,都有可能通向崔三响藏身的匪窟。
不能取巧!不能撞大运!唯有用丸子兵的命,去试探!
一番战斗,千夫长确定了,最大的洞口,才是正道。
千夫长是用魂念,探查每一个洞口的水纹波动,此洞的战斗最不激烈,几个呼吸,竟全歼三十余丸子兵,防御的海匪是精锐。
“猴子嫁给你!”魂语,千夫长的军刀高举,率先冲进洞里。
五位百夫长紧随其后,洞口够大,能容下群战。
五百丸子兵结成复杂的队形,交相掩护前进,如游鱼般迅捷。
渐渐的,一具具丸子兵的尸体沉浮,因是死水,不再移动。
弦被绷紧,千夫长的速度骤降,警惕地搜索前进。
过虑了,千余丈的石洞?竟然没有匪人阻截。
又是一千丈,是缓上坡的一段距离,石洞骤然变窄。
千夫长漂浮,暂时处于警戒状态,稍感应,前方的石洞是天然洞。
上当了?千夫长对自己的判断,开始怀疑。
走完的两千丈,是人工凿宽,适合大部队交战、转移。
然而,再往前?石洞十分狭窄,仅容一人通过!
眼里浮现茫然,再回去,重新探一回?崔三响,肯定十分乐意!
稻田联队,是执行斩首行动的精锐,虽强悍,兵却不多。
假如再加两个联队配合,千夫长毋须带人下水强袭,是可以从容寻找地面出口,稍石化处理?可供大队人马长驱直入,铁犁扫穴。
假设再探一回,千夫长手下的兵,差不多全灭!
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千夫长骤然加速,蹿进狭窄的石洞。
剧痛!一枝水枪悄无声息刺进千夫长的右肾,十分精准。
一百夫长“挤”进来,双手握住水枪,使劲一拽,拖出一个汉子。
咧嘴,眨眼,汉子松手,薄而锋利的解刀送进百夫长的肚子里。
然后?无良的水匪,竟一溜烟地游走了,速度比鱼还快。
千夫长拔出水枪,一个呼吸复原,他是后期始祖,杀不死的。
三个呼吸,百夫长复原,初期始祖的生生不息,救了性命。
千夫长一马当先,五位百夫长紧随其后,是自恃不死的始祖。
不断有水枪刺出,六位大人都带了伤,又复原了。
一枝水枪刺进千夫长的咽喉,水匪被爆怒的千夫长撕成两片。
“呃...咕噜...”千夫长一僵,手指前方,破碎的咽喉冒着鲜血。
又是五位百夫长遭袭,再不能复原,出问题了?
是的,是出问题了,水枪的枪头有一凹槽,是嵌了一粒胶囊,是瓢星水母的腺体素,一次次地刺穿敌人的皮肉,成功将毒送进体内。
悍不畏死的丸子兵前赴后继,欲与水匪同归于尽。
石室里,崔三响与麻大对饮,没有大战来临的慌乱气氛。
慌乱若有用?麻大早慌了,崔三响早逃了。
凭崔三响的预感,只要自己敢逃?
将立招灭顶之灾!一千丸子兵虽强,却只是磨灭三响军的磨盘,而真正的危险,是来自地面,仍守候幽潭的丸子头,稻田联队长。
凭崔三响的三脚猫功夫,再加上麻大,送人头而已!
“下雪了?飘血了?”崔三响心有感应,嘴里嘀咕。
一哆嗦,麻大的手一抖,大碗酒倾斜,忙不迭放桌了。
无它!麻大的胆不小,信心的来源?是崔三响的镇定。
四喜王派了王牌劲旅突袭,并准确的找到了匪首。
这一份能耐,怎不令崔三响、麻大心惊肉跳?
崔三响一不做、二不休,是将一万麾下全数集中老巢,欲与丸子兵对撼,成败在此一举,逃?往哪里逃?除非黎川参战!
“大帅,尽歼来敌,外面还有一个!”汉子兴奋,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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