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山峻岭,溪流潺潺,一栋栋低矮的民居坐落隐秘处,若不近观,根本无法想象,大山深处?居然是生机盎然,人声鼎沸的人族居住区。
“小哥辛苦,一点心意,自己买酒喝!”麻大递上一只小布袋。
俊俏少年抛了抛,听着悦耳的撞击声,脸上浮起笑容。
一百金币,不是小意思,是厚礼。
拱手别过,少年踏上驮龟,飘然而去。
福岭,福山氏的私地之一,福山怀秀败走?其私地尽入四喜家。
天照特色!每一座丸子陆,分布一王城,及都、郡、县,是人族聚集的区域,而山野旷原?则是有实力的大族盘踞,是为私地!
置换!牛屠牵线,四喜王与崔三响达成妥协,四喜家出让最好的私地,是还没捂热的福岭,置换三响鱼米汇占据的城西区域。
福山氏的私地被四喜王收入囊中,四喜家哪有多余的人口经营?
城里的人不愿被“贬”去野地,而私地的老人,又不愿挪窝。
四喜王巧取豪夺,一时间家大业大,空闲的私地是数不胜数,每一处私地象征性派了几个少年驻守,出让最好的私地无伤大雅。
三响鱼米汇占据的壶山城西?
方圆万余里是荒地,福山氏是作为老巢的“地基”,是真正的不毛之地,种什么不长什么,最多芽长高了,是颗粒无收。
用荒地换取十万里私地?绝对大赚,麻大泪流满面地千恩万谢。
“大哥,四喜王何意?”麻大望着远去的少年,下意识地询问。
石榴树扭动,幻化成一粗布麻衣的汉子,不是崔三响是谁?
返朴归真!
崔三响是粗人,不愿戴了猪笼演戏,只想做回自己。
“朴衣智珠在握,四喜王深谋远虑,唯黎川不识实务。”
麻大点头同意,福山氏败北,学宫趁势而起,欲与四喜王争锋、争利,四喜王大伤元气,势必妥协、退让,学宫将占据一席之地。
接下来,是丸子官与学宫斗法,各凭本事获取与实力相称的利益。
黎川如神兵天将,强势插足,是将对台戏演变成三足鼎立,横生太多的变数,朴衣、四喜王势必分心,再不能专心对付主要敌人。
错了,朴衣、四喜王是“一家人”,无论怎么斗,是不会撕破了脸,更不会大开杀戒,属内斗,天照星庭的规则使然。
而黎川是搅局者,是规则的破坏者,既进局中,立成双方的敌人!
朴衣冷眼旁观,见三响鱼米汇的囧境并不伸手,任四喜王施为。
想破局?实在太简单了,解决上岸海匪的需求,四喜王便无计。
麻大抠了抠鼻尖的麻子,不由担心道:
“四喜王是枭雄,我们斗得过?”
崔三响的眼神狰狞,海匪不是四喜王的亲爹,没义务为海匪排忧解难,是有自己的算计,甚至,一干上岸的海匪早是棋盘上的棋子。
“无妨,船到桥头自然直,四喜王有他的瞒天谋,我有穿墙计!”
麻大摇头,海匪的生存是第一要务,四喜王的算计?顾不得了!
崔三响意尤未尽,见麻大懵神,遂提点道:
“海匪上岸不是事,止是时间点不对!规模也不对!”
麻大咧嘴笑了,平日里,颇有积蓄的船老大?除非手下有大票的人马,是脱不开身,一般会登岸买房、置地,当一世富家翁。
像是海匪成群结队,呼啸而来,除了与丸子官、学宫争利,更重要的,聚堆的海匪威胁太大,稍不留神,会有哗变、叛乱。
亦因此,丸子官、学宫才会同一个鼻孔出气,要遣散了海匪。
海匪出师不利,四喜王忙“递”梯子?不至令海匪绝望。
海匪,不仅仅是壶山城的海匪,其余城池是同样的方法处理。
至于海港里的零星海匪,是由崔三响统一整编,再遣各处私地。
突兀的想法,麻大脱口而出:
“大哥,我们真认命了?任凭四喜王、朴衣摆布?”
怎么可能?四喜王是唯利是图的枭雄,朴衣是暗中伺伏的恶狼,俩贼联手将海匪诱去荒郊野外,是权宜之计,会放过善良的海匪?
一旦四喜王、朴衣的平衡达到与实力相匹配的程度,俩贼会单独、或联手对付各处私地的海匪,呃,错了,是上岸从良的良民。
崔三响的眼神幽幽,无不嘲讽道:
“海匪是匪,上了岸,还是匪。无论我们愿不愿意,在四喜王、朴衣的眼里,我们是被贴上了‘匪’字,永远甭想洗白了。”
麻大默然,逐浪流是不入流的小势力,从未劫掠、杀戮过,哪有资格称匪?真正的海匪,是鳖岛千余数铁甲战船的拥有者。
但是,船老大与匪划了等号,分辩有用?
崔三响右手伸进怀里,一阵摸索,好半晌才拽出一册书卷。
“《蝶之战》!是武士道鼻祖花蝶的杰作,是天照星庭练兵、强军的基本战技、制式阵法,我路过某海港的时候,一少年送我的。”
太过匪夷所思!怎么没有少年送我一册?
麻大接过,是欲先睹为快,一页、两页、三页,渐渐入迷。
基本战技,是隐身术、刀技、拳法,简明扼要,文字浅显易懂,并配有简笔画,一看就懂,一学就会,唯一的要点,是速度!
制式阵法,是结阵隐行、百拳同频、千刀一律。
曾经的四海盟气焰煊天,是与板垣、大名平分秋色,是一方巨擘!
然而,自玄塔维新后,丸子兵越来越强,成为天照的主流大军。
崔三响、麻大观摩过壶山城守备队的两战,十名军官十刀汇一击,是将有穷氏的大门碎成粉末;而千刀汇一击,是将有穷氏死士布下的防御阵撕开一条豁口,有穷夫人受了奇耻大辱!
第二战,不说也罢,堂堂皇军被一伙熊孩子全歼。
怪不得,崔三响闲暇之余,是高价收购精铁,再令铁匠加工军刀。
船老大,哪怕鳖岛的海匪,鲜少使用兵器,只凭身躯、拳脚决胜。
崔三响的眼神凝重,死死盯住麻大的眼睛,郑重道:
“兄弟,一月之内,为我训练一万能战之兵、一千童军!成么?”
麻大低头盘算,十万人里?成年的男丁约两成,都是孔武有力的练家子,有一定的功底,稍加训练就可上阵,一千童军?可要慎重!
半道出家的,是应急的杂牌,只要能打就行,是应急、撑场面的。
而童军,则是三响鱼米汇的未来,需要下力气培养。
不过,适龄、且成了武士的童子,约有两万数,应该没问题。
见麻大点头,崔三响顿感欣慰,与之熊抱后,欲转身离去。
“大哥,要去哪里?”麻大错愕,一摊子的事,怎不上心?
崔三响见左右无人,低声解释道:
“独木不成林!凭区区十万人,能扛得住四喜王、朴衣的逼迫?”
麻大惶恐,拥有一定的武装,便能免祸,你欲颠覆壶山陆?
读出了麻大的内心,崔三响叹气,若是换成半年前,我跟你一样。
“上了岸的船老大欲占稳脚跟,第一件事,要抱团取暖,形成与四喜王、朴衣抗衡的势力;其二,实力与战力匹配,止我们不成!”
俩脚战战,麻大哆嗦:
“大哥,要慎重,此事非同小可,怕四喜王、朴衣闻讯下黑手。”
崔三响咬牙切齿,脸现狰狞之色,半晌,才分辩道:
“兄弟,此事有险,却可取巧,止要一月的时间,就成了!”
麻大畏惧崔三响,不敢再劝,崔三响长吐一口浊气:
“我们一走,壶山陆呈两强之势,四喜王、朴衣相互掣肘,四喜王想出动大军剿灭匪类?哼哼,一来天照星庭有令,丸子兵不轻易出城;其二,四喜王忌惮朴衣闲坐获利,主动出兵的意愿不高;其三,朴衣处于相对劣势,有我们作为闲棋?必牵制四喜王以示好!”
事至此,麻大死了心,不再劝阻崔三响。
“大哥欲大弄,可有通盘的计划?”
崔三响非常满意,麻大是实诚人,只要想通了,会全力以赴。
“一月之内,我要训练百万雄兵,是能与丸子兵叫板的雄兵,再假以时日,三响军将成为壶山陆的第一强军,谁惹我,我灭谁!”
睥睨之势升腾,麻大头晕,眼前浮现幻觉,崔三响是天照的大擘!
又低头瞟了瞟《蝶之战》,再闭眼权衡,若持之以恒,必有成。
“大哥,训练精兵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咧嘴笑了,露出森森白牙,崔三响恨声道:
“有钱,不会比四喜王、朴衣少,有了钱再更新装备。”
满头雾水,麻大摸了摸鼻尖的白麻子,是想不出钱从何来?
崔三响笑得更阴森,喃喃道:
“商战是战,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才是真正挣钱的好门道。”
麻大惊骇,失声惊呼:
“不可!丸子兵据了高墙厚垒,三响军再强,也打不破城池!”
打破城池?崔三响宕机,旋即苦笑。
“想哪里去了?我再狂,也不会攻城掠地,星庭不是吃素的。”
麻大将心放回肚里,崔三响的胆子贼大,可得时刻盯紧了。
顿觉无趣,崔三响摆手道:
“四喜王、朴衣据了城池,我只眼巴巴地看着,不会、也不敢与之争锋、争利。不过,离了城池,就是咱的天下,谁奈我何?”
鼻尖的白麻子跳得更厉害,麻大想破脑袋,离了城池赚谁的钱?
崔三响被打败,直来直去:
“劫道!无论是《四喜会社》,还是《学社》的货物,只要上路?咱设路卡收费,不给?哼哼,老子让他一刀两断,人、财兼收。”
豁然开朗!麻大直拍脑门,不就是拦路抢劫么?
崔三响笑了,非常开心:
“兄弟,好好干,壶山陆的钱,有我们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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