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收手吧,不要令仁圣祖的声誉蒙羞!”
低沉、愤怒的声音,激荡着空荡荡的大殿。
头戴平天冕、身拥山河袍、足踏星履的王者冷冷地盯住殿下武者。
王者,是天照宫皇运仙朝仙圣王姬旦。
而武者,是秋京的督军姜远,直到现在,姜远不受伪职。
“大哥,天照宫狼子野心,开拓团进驻秋京占据要津、府库,此是亡国之举,趁其势未成,赶紧应变吧,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姬旦腻味,耐着性子解释:
“督军,开拓团是奉我之命进驻,没有不妥!”
姜远愈怒,强抑怒火,缓缓道:
“大哥,秋京是三圣祖的香火基业,你将之送人,为什么?”
为什么?姬旦恍惚,理,不辩不明:
“花解语承诺,只要我们配合,仙圣国将获得独立,是仙圣朝,我是仙圣皇,我的基业、气运、道行将凭空拔高,懂了么?”
姜远失神,错了,谁都错了,是错得离谱。
代价?是血,是性命!是家破人亡,是妻离子散。
姬旦,还是姬旦,自始至终没有变,自私、狭隘、无底限。
姜远悲哀地摇头,真正错的,是姜远。
无论品行、能力、威望,姬旦不胜任三圣之首,是姜武念旧,一次次说服自己、同僚,是盼着姬旦成就一代明君,却是姑息养奸。
大错铸成,姜远不愿束手,又谆谆劝道:
“大哥,你要的名望,何须天照宫给予?甭说名不副实的仙皇,哪怕是星帝!只要你忘了眼前的事,兄弟我倾全力支持你!”
姬旦撇嘴,蒙谁哩?若没有天照宫罩着,称王是死罪。
姜远摸出一枝箭,是雷箭,是号箭,督军的令箭。
贴近眉心,一缕魂念注入,瞬间消失。
再显形,令箭腾上天空,凄厉的哨声,传遍十万里秋京城。
“督军令:姬旦狂悖,认贼作父,实令三圣祖蒙羞,令到解职!凡我秋京子民,不与倭奴、叛贼共存,杀倭奴、诛逆贼!杀!杀!杀!”
姬旦错愕,解职?你凭什么解职?太荒谬了!
风乍起!姜远消失,血雾升腾,天空一黯,雪花、血雨飘撒。
姜远殒落!仅一语,姬旦不再是秋京的圣王,而是叛逆。
小丫头恨恨,是真恨,稍犹豫?事情不可挽回。
花飞雪,天照宫源陆总督府的总教官,暂摄秋京、封王城。
天照宫的本意,是征服秋京的土著,再驱使土著攻打土著。
止一步之差,姬旦成了丧家之犬,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不好!”姬旦心里骤寒,是危险临近的预兆。
“嗡嗡嗡......”密集的怪音,是灭神弩启动的声音。
花飞雪跃起,刀芒划过,一枝枝灭神箭消失。
又一击!闷哼声传来,是值殿的军士,全灭!
四枝箭,牢牢钉住姬旦的四肢,是不敢乱动。
花飞雪显形,左手掐住一甲士的脖子,喝斥姬旦:
“不想死的话,赶紧拔箭!”
灭神箭含一定量的殒金,能一直消磨魂力,时间越长危害越重。
手忙脚乱,姬旦复原,冷冷盯住甲士:
“达余,效忠我,可以活命,可保妻儿无恙。”
稍松手,再丢一旁,花飞雪暗生闷气。
甲士挣扎爬起,恶狠狠地瞪住姬旦,咒骂道:
“姬旦,卖身投贼的后果?呵呵,你知道的!爷等着你!”
一缕气芒冲天,一代武者殒落!
花飞雪冷眼旁观,插手?无用!
达余是禁卫首领,是姜远的忠实拥趸、死党,是血性汉子。
武圣系的武者,习练一口精气,只要散了?无可逆转!
一队队少女、少男纵掠,穿行于宫殿群里,灭杀暗伏的禁卫。
姬旦喘着粗气,稍心安,性命保住了。
外间隐约传来骚动、呐喊声,花飞雪渐感不耐,催促道:
“秋京暴动,情况紧急,赶紧地,走完册封仪式!”
言罢,不待姬旦回神,一卷金册抛向空中。
“君花啊,君花啊,日思夜梦花成泥,唯我天照永存世!”
吟唱声毕,威武的驼子背对姬旦,声音宏亮:
“星皇谕:皇运仙朝仙圣王姬旦,忠心可嘉,功劳卓著,特允独立,荣任仙圣朝圣皇!望仙圣皇不忘本份,率兵随天照宫征伐!”
姬旦腻歪,又心生祈盼,恭敬施礼,又升一级。
盘膝端坐,瞑目感悟,是盼晋升元祖,嗯,又称星尊。
花飞雪仿佛雕像,没有一丝气息。
姬旦,是天照宫手里的棋子,非常重要的棋子,唯一的棋子。
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花飞雪“贴身”护驾。
半个时辰,花飞雪诧异,期待、预想的戏码没有重演。
姬旦的脸色潮红,心境极不平静,道行?仍是后期始祖。
茫然片刻,花飞雪醒悟,不是仁圣祖的道法有问题,而是姬旦不再是秋京之主,是土著的叛逆,哪怕归驼子封一个星皇,也无用。
秋京沸腾!呃,除了惴惴不安的官员、士绅。
姬旦麾下的官员,不再是农夫,而是贵人,高高在上的贵人。
士绅?戏称官商!是与官员的兴衰相关联,是战略型的合作伙伴。
督军的令谕早传遍秋京的每一处角落,姬旦,是被解职的叛逆。
然而,一个时辰过了,姬旦没有一丝声音传来,一个命令下达。
一座岛陆群是一个天照宫的开拓团,是一个家族,一个战斗单元。
天空微荡,一块小巧的战斗陆地浮现,快速地蹿进岛陆。
千余人!是书生,文文弱弱的书生。
有抱着书卷的暮年先生、师娘,有年富力强的饱学教授,有风华正茂的青年才俊,还有呀呀学语的垂髫童子,手里?至少一本书卷!
青竹苑!秋京有名的学府青竹苑,千余人是一家人,青竹家。
“八嘎!谁敢乱闯,不想活了?”粗豪的喝声,短粗的丸子头。
老先生睁眼,干瘪的嘴唇开阖,手里的书卷无风自翻。
瓜锤!笨重的瓜锤迎风涨大,轰鸣间,恶狠狠地砸向下方的石屋。
丸子头大骇,既而大怒,撸起袖子直奔小巧的战斗陆地。
老太太不屑,拈手翻到九九九页,是一柄弓、一枝箭的画。
巨弓的弦被无形之力拽开,大箭搭上,锁定,瞄准。
心底一寒,丸子头骤感生死危机,怪叫一声,倒头斜蹿。
一箭,穿透后心,直插心尖尖,丸子头茫然栽下尘埃。
月尊哩,怎么会死?带着不甘,丸子头去冥府歇了。
战斗陆地快速掠走,瓜锤轰碎一栋栋石屋。
一枝枝大箭,是箭无虚发,射杀一个个强横的丸子头。
三柱香,老先生再无生息,老太太命归共冥府,值了!
文圣祖一系,是很特别的修行体系,无论书生、秀士,均可将道法封印书卷里,临用时,才用魂念召唤杀敌,书生的战力不逊武夫。
唯一的缺点,书生是用魂念战力,当魂力不足时?需透支生机!
群战开始,饱学的教授将书卷抛向天空,一枝枝利箭射出,群战技,书中兵库,一个个丸子头被射杀,再无一丝嚣张之气。
悲壮的战斗!教授倒下,风华正茂的书生、秀士吟唱。
一柄柄战刀疾削,一颗颗丸子头飞起,时间不长,书生倒下。
还有少年、童子,一柄解腕小刀,一枝枝小巧的弩箭。
前前后后,持续一个时辰,
青竹苑成为历史,却又彪炳史册,前提?是源陆的土著不灭亡!
一个开拓团,不弱的战斗群体,几是全灭,与青竹苑同归于尽!
还是一块战斗陆地,青一色的寸发武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白髯老者凝目,右手直击,一个拳影浮现,老人委顿。
一个个武者“凑”了一拳,再融入老人凝聚的拳影。
拳头越来越大,纹理更见清晰,铺天盖地砸向岛陆。
震天巨响,岛陆被夯平,再无一个活物,维海里的鱼蹿跳。
白髯老者渐渐虚幻,脸上是满足的笑容,此生无憾!
一个个武者消失,留下无穷的不舍,还有眷恋。
战斗持续,玄尊不敢参战,是怕泄露了天机,虚月仙王趁火打劫。
秋京城,人口约千万,是一座繁华的大都会。
此战,唯姬旦一系的官员、士绅“旁观”,亦未受到攻击。
百万余官员、士绅及家属,较完整保存,是惊惶未定的惊弓之鸟。
除了事先撤走的两百万精英,近七百万武者、书生,甚至是垂髫童子,竟是与强敌死磕,是舍了余生,与天照宫的淘金者同归于尽。
花飞雪的脸色阴沉,止一役,天照宫秋京方面军折损八成。
感应着空荡荡的秋京城,遍地血污,天空被染成了血色。
偌大的城池,仅剩瑟瑟发抖的叛逆,还有劫后余生的倭人。
是的,是倭人,天照宇宙?倭人是流寇,不受待见的匪人。
姬旦沉默,一失足,再回不了头,唯有闭上眼睛,往前走。
“飞雪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做?”
俏目竖起,飞雪是你叫的?卑贱的杂碎。
若不是姬旦无能,天照宫哪需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
而且,什么粮食、细软、军资,早被可恶的姜远转移走了。
强抑不适,花飞雪冷声吩咐:
“立即整合人马,时间是两个时辰,随我出征!”
姬旦错愕,官员、士绅出征?你没喝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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