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风,你疯了吗?凭咱家就算是斗也会两败俱伤啊!”
“爹……”顾卿风抿抿嘴不发一言。
顾老爷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突然一名丫鬟打扮的少女跪在了侧道。
“老爷……夫人她……”
他本行色匆匆,不欲斥责小丫鬟失了礼节,听闻她的话,步子一顿。
“夫人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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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冰雪消融的时节,阳光耀眼但不刺目。沈晴川沐浴在阳光里,却没有丝毫的暖意。
顾卿风走到花园看见的情景便是她一身桃粉的长裙神情慵懒的躺在湖岸摇椅之上,全然不像一个重病之人。
或许是听闻他的脚步声,沈晴川缓缓睁开眼,瞧见他的身影眼角爬上笑意。
“我那个小丫头总是这么多管闲事。”
顾卿风垂眸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一只手。
“如果主子的性命也算是多管闲事的话,她也该离开这里了。”
沈晴川看着他的动作愣了愣,侧目看向身旁的另一张摇椅。
顾卿风不接受她的暗示,弯下身子将胳膊从沈晴川的臂膀下穿过想要抱她起来。
沈晴川直视他:“听我这一次,好不好?”
顾卿风和她对视半晌,轻轻摇摇头,放开了她。
“就一会儿,这里还有没有融的冰,待久了你的病会更严重,知道吗?”顾卿风将自己的大氅取下盖在她的身上,蹲下身子给她掖好边角。
沈晴川点点头,顾卿风则坐在了一旁的摇椅上。
“杏花开了,很美对吗?”
顾卿风抬头,脸上便被投映出杏花间隙透过的斑驳树影,一时晃了眼。
杏花又开了,一年了。
“美。”顾卿风收回眸光:“你为了它伤身体?以后还有机会。”
沈晴川闭上了眼眸。
没机会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两人都是少言的人,一时寂静,只有微风滑过耳畔的轻吟。
时光仿佛走得很慢,但沈晴川的感官却越发的模糊。
“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沈晴川看着花瓣飘落在水面,漾出涟漪,意识放飞回溯到那个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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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晴川蹲在酒楼门口的石狮一旁看着往来的人进进出出。肚子已经不堪寂寞叫了很久,她多盼望有人可以给她果腹的食物。
她原本也算是深闺小姐,不愁吃穿,只需待到及笄之年出嫁便可以了。哪知为官刚直不阿的父亲在朝堂之上招惹权臣,对方在不到三日里,便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堂堂沈府上下几十口人遣的遣,杀的杀。
她的人生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巨变。
好不容易逃出,那成想路上也会遇见山贼,财物丢了不说,自己的胳膊更是徒添一道狰狞伤疤。
现在自己不仅是饥肠辘辘,原本一身碧色的衣裙也被血染得失了原本的风采。
一路不知是遭受多少人的注视。
阳光慢慢地升到了天际,带着温暖的气息,将她包围。
意识渐渐涣散,却听见人群突然喧嚷起来。
听着马蹄纷乱踏过的声响,沈晴川睁开眼却一瞬间冷汗席卷全身。
眼前一只显然是发了狂的马在狂奔,撕鸣,马身后的轿撵上还有人乘坐,女人的求救声伴着马蹄和马的撕鸣声,声声锥心。
而发了狂的马,现在正在朝着她的方向飞奔而来!
沈晴川呆楞楞的看着马匹朝自己奔来,马蹄卷起纷扬的尘土,一时竟反应不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划破长空,伴着劲风刺在马的腿上。马痛得将上身支起,不再有要往她的方向狂奔的姿态。
沈晴川松了一口气,却出现了一个女人拿着弓箭,挡在自己的身前。
“别发呆了!”
在她的一声厉喝下,沈晴川好不容易回过神,站起了身。
当她再看这个女人时,马匹已经被制服,女人被众人包围着。沈晴川也想挤入人群,却见她很快冲出人群。
思索片刻,沈晴川跟在她的身后,想要追赶上她道谢。但她始终是娇小姐的身子,那人弓法出众,再加上她已经多日不曾进食,勉强追赶片刻已是极限。腿一个发软,她便已经倒在了地上。
“恩人……”
“恩人……”
沈晴川倒在了地上,眼眶却湿润起来。连日以来的苦难她都默默承受,可现在所有累积的委屈都好像喷发出来一样,怎么都停不下来。
在大街上哭是多么狼狈,多么丢人的事情,可现在,她已经不再需要维护这一时的形象了。
因为,她已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啊。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
沈晴川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的恩人不知何时已经蹲在自己的面前。
她的脸色苍白至极,但样貌长得周正,轻轻抿嘴都有浅浅梨涡,一对杏眼清澈透亮。她看着沈晴川泪眼朦胧的模样,没好气的笑了笑:“你可跟我大半天了哦,摔了就爬起来,竟然在地上趴了这么久。”
没想到恩人竟然一直在意自己,沈晴川脸涨得通红:“我是想要道谢的。”
说着沈晴川抓住面前姑娘的手,她的面容却浮现出痛苦。沈晴川这才发现,面前姑娘的衣服也沾染了血迹。
“不妨事。”姑娘微微一笑,用另外一只手把沈晴川拉起来。
“我爹说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姑娘望着远方,脸上出现焦急的神色,匆匆向身后跑去。
“白府,白露。”
…………
“很巧。”
当年白露好动,手臂被伤到,结果弄了一个伤口,本来已经缝合好了。但去到青州拜访亲友之时和顾卿风走丢后被他寻到带回府里,伤口已经裂开,弓也丢了,想必是她又擅自拿弓练习所致。
但白露矢口否认,只道自己是救人心切。想来,眼前的沈晴川便是她所救之人了。
世间之事,总逃不过一个缘字。
“巧?”
沈晴川懒懒一笑,继而摇摇头。
如若那日她没有回到那个地方,就不会见到了苏子冀站在石狮前。
更不会像那戏折子里的戏文,对他一眼定终生,不会记得他朝自己伸出手带着柔和的笑意:“我们回家。”
那天的杏花缤纷,那天沈晴川风风光光的入了苏府,人人只道苏子冀寻她千百度,一时风光无两。
只有沈晴川自己知道,他已然成为她最黑暗的时间里唯一的光亮。
“然后呢?他爱上你了?”
才子佳人,何尝不是一段佳话。
沈晴川抿抿嘴。
那一段时光,郎有情,妾有意,是她最快活的时候。
后来她都在想,为什么没有听从苏母的话,寻一个好人家便安然了却这一生。而是选择与苏子冀纠缠失去苏母的疼爱,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成亲那日,你曾问我,为什么宁愿选择对我来说未知陌生的你,也不选择子冀。”沈晴川看着花瓣落在水面荡起的涟漪,眼皮却越发的重了。
“因为,他爱着的,不是我啊。”
若不是那一夜,他醉后拥着她,一遍遍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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