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经过一阵紧张的忙碌，这一届的高考也结束了。
今年的文化分出奇的高，让很多文化课不好想走艺术这条捷径的学生束手无措。
因为网络大塞车，张智和到中午才查到自己的综合分，他顺手把分数截图发给陈老师，便躺在床上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复读吧，你文化分不差，以你的能力，下一年有很大希望可以上。”
qq头像闪烁，陈老师秒回，看来他也在电脑前等了很久。
张智和想起两个月前参加全国古典舞专业复试的那一天。
赛场上，评委盯着考生的身段、动作、表情，时而摸腮，时而低头做记录。
张智和专注于表演，只听得到自己翻身落地时沉闷的响声。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后空翻，就看自己能不能顶住了。
他向后仰去，空间在他眼前翻转了，下一秒，他的脚腕吃痛，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完犊子了，这可是高考啊。”他心里骂骂咧咧，但是下一秒，凭借着八年的专业素养，他用腿打了一个旋，支撑自己站起来，完成了最后的动作。
“请评委打分。”一个精神饱满的女声响起。
为了推进考试公平，现在采取现场表演，现场出分的形式，避免私下操作。
评委交头接耳了一阵，在打分牌上写下数字。
张智和低头推开舞蹈室的门走出去，陈老师早就拿着水和跌打药在外面等他了。
看到张智和一瘸一拐，陈老师赶紧迎了上去，扶他坐下来。
“老师，没戏了，才91分。”张智和捂着自己的额头。
“没事嘛，看最终排名的呀。来，先喝点水，我看看你的脚。”
91分，确实大概率没戏，陈老师的舞蹈在县城里是出了名的，灵动、有劲，可是他在安慰人上面，就像劈叉这种基本功一样朴实。
张智和接过水，却没喝，他很懊丧，说：
“都怪我没听您的话，在高考前还教学生练舞，把脚腕给搞伤了。”
陈老师知道张智和在外面有两个初中的学生，因为他要帮补家用，所以平常自己就把学校舞蹈室的钥匙交给了他，默许他在舞蹈室给学生上课。
平常舞蹈室自己检查好卫生再关门的，怎么那天地板上无端端多了一滩滑不溜秋的液体，张智和就是跳舞的时候踩上去滑倒受伤的。
这事确实很蹊跷。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船到桥头自然直。”
陈老师拍了拍张智和的肩膀，他的语气中带着沉淀多年的历练。
现在船到桥头，张智和却发现无路可走了。
八年的付出，难道要因为一次失误毁于一旦吗？
不，张智和真的不甘心。再来一次，他一定能做得更好。
他从床上跃起来，推开房门冲了出去。
此时张妈妈正从门外回来，差点跟张智和撞个正着。
“妈，我想……你的手怎么了！”
张智和想复读的想法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张妈妈手上缠着纱布，上面隐隐约约渗着血。
“噢没事，今天小孩子打碎了东西，我去收拾，不小心扎到了。给人家当阿姨嘛，难免的，你妈皮糙肉厚，不怕。”
张妈妈看了一眼双手，挤出一抹笑容。
就在张妈妈伸出手的一瞬间，张智和看到了上面粗粝的纹路，妈妈只有40岁，她的手却像老人家的脸一样，这本是一双艺术家的手。
“对了，今天高考不是出分数吗，咋样？”
“差了一点，不过也是好事，我可以去工作，以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张智和嬉皮笑脸地说。
“你长大了，妈尊重你的想法，但是你练舞八年，真的甘心就这样放弃吗？如果你想复读……”
“妈，我知道啦，不读啦，现在艺术都很难考的。”
空气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张妈妈知道要给儿子时间，所以她对儿子说：
“我今天手受伤了，你去我房间把龙凤呈祥那幅刺绣拿出来吧，有一个搞网络直播的人想买。”
张智和来到一个木箱子前，这是他第一次打开这个箱子，里面都是张妈妈的作品，他一眼看到了龙凤刺绣图。
张妈妈是朝绣的传人，绣出来的作品自然精美，一龙一凤，悠然自得，栩栩如生。
据记载，朝绣最早的一批绣工是男人，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
张智和和妹妹从小耳濡目染，也会一些简单的绣法，可惜这项技术不能让人吃饱，所以也渐渐没落了。
张智和感慨着，上手摸了一下。突然，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是否接收艺魂？”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门外响起了妹妹的声音：
“哥，客厅的书你是不是不要了？不要我拿去给同学了。”
“是。”张智和高声应和道。
“接收，恭喜您获得技能：飞檐走壁。”
“这是什么恶作剧？”
张智和不置可否，但他试着轻轻一跳，竟跳上了窗沿，他转头一看，发现自己能俯视外面的田野，心中惊奇又大喜。
“即将踏出社会，有一技防身也好。”
他平日里也没少看小说，他相信有那么一个平行世界，是有玄幻之事发生的，所以他决定把秘密收在心里。
于是他拿着那幅精致的刺绣，默默走出了张妈妈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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