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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灵笔记 第二十三章 静夜思

小说:蕴灵笔记  作者:蒹蒹  回目录  举报

已是深秋八月,万物萧条,然而萧梨却神采飞扬,心情舒畅。白日里一路快马疾驰,游遍群山景色;夜晚红袖添香,攻读语数外杂,颇有几分惬意。

才行两日,又到无人处,萧梨突然勒住缰绳,踌铸不前,确实秋月意念传来,语数两个书架课本即将消失,只余下《小学数学六年级下》的最后一页。萧梨一时有些犹豫,隐隐觉得读完之后便是升学考试,但是他似乎毫无准备,之前在灰雾之中到底多么侥幸,只有他自己知道。穿越之后的考试又将如何变化,萧梨不得而知。

春花秋月两女心知少爷心情,却不知如何安慰,更给不出建议,只得默默不语,立在左右好生服侍。正在萧梨犹豫之际,忽然一行白鹭飞过,飞越苍山,消失在无尽之处。萧梨眺望群山,秋霜打下,满目疮痍,天地浑然一股肃杀之气。春夏秋冬亦是轮回,事到临头,躲是躲不过去,反而失了锐气。

打定主意,便驻马停车,寻一块巨石坐在其上,仔细回想初次考试的情景,考试并非必死之局,也不由境界高低决定,关键在于沉着冷静,认真审题。自从萧梨修炼至练气五层,记性好上不少,应得益于神魂的更加稳固。心头一遍一遍翻过一到六年级的语文、数学内容,萧梨愈发的自信,愈发从容。

随着秋月声音再次响起,萧梨仔细倾听,书页的内容便缓慢消失,直至最终秋月声落,满书尽是白纸,萧梨似有所觉,来了!

天空骤然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刚刚还是午后三人同行,萧梨便知道自己进入了考试空间。黑暗中点点金光汇聚,渐渐组成试题:静夜思,朗读全文。然后缓慢消失,没入黑暗。

???

这么简单?逗我呢?

萧梨平复心情,撑起一轮明月,便瞧见前面有一座院子,而自己却无实体,只有刚刚唤出的一轮明月。

这还怕甚?

心思一动,明月便跟着萧梨的想法前进,到了近处,方才看清院子门前挂着块匾,上面赫然写到“明月乡”三字,应该便是在此朗读了。

明月飘进了院中,萧梨这才发现问题所在,没有身体,如何朗读?明月晃荡良久,仍然不知症结,索性观察下院子,院内仅有一个茅草房,倒是与白丁屋颇为相似,月光洒过窗户,便看见房内有一人熟睡。

呵呵,没有给定主语,原来并不需要自己朗诵。

月光凝练照在那人脸上,唤起熟睡的人,萧梨瞧见那人潇洒俊逸,气度非凡,不由赞叹道:好一个跌落凡间的仙人。

仙人起身却在在屋子里徘徊,低头沉吟,也不开口,不知为何。萧梨试遍所有照射角度,依旧不行,仙人仍旧徘徊房中,不肯开口。

床前明月光么不是?都照的满屋亮堂了,怎么还不开始呢?萧梨再次尝试,仍无所得,毫无头绪,于是悄悄爬上了房顶,一缕清辉洒落院中,也洒落井旁,房中之人眼神为之一亮,快步走出房间。

床竟然是井,真的神奇,误打误撞竟然蒙对了,萧梨喜出望外,然而还是高兴了太早,只见仙人出门之时,一手提酒,一手拿蟹,仰望屋顶明月,朗声便来:“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摇头晃脑,已有醉意,步调悠哉也不知是醉了还是开心。一边饮酒,一边吃蟹,待到一只整蟹入腹,便潇洒转身,回房睡觉,马上鼾声便起,徒留幽怨冷清的月光。

萧梨反复尝试,终于把仙人的螃蟹消耗殆尽,自己也筋疲力尽,昏昏欲睡,萧梨突然心惊,这此考试是困局,如无法达成目标,便将自己永远困在此地,若是睡着了谁也不知将会发生什么。

提起精神再次尝试,唤醒仙人。夜深人静,月光洒在井栏之上,仙人漫步院中,此时手中仅剩一壶美酒。摇摇晃晃的为自己斟上一杯,仰头痛饮,独自走向屋前花丛,依旧自饮自斟,望着杯中美酒,两眼似已朦胧,喃喃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言罢便和影子对饮起来,待美酒饮尽,神情萧索、落寞,独自返回房中,呼呼睡起。

难道光太亮了,照亮了花丛和酒杯?

再次尝试,这次仙人却无视了暗淡的月光,仰天畅饮,大笑道:“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饮完美酒,仙人踏着醉步漫游院中,萧梨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与仙人汇于一体,不清楚是天地之“势”,还是“道”。

此时萧梨已经困顿不堪,反复暗示也难清醒如初,索性编了个顺口溜,心里反复念叨,不至于无意识的睡着:“诗仙我白哥,人狠诗又多,今儿个怼明月,明儿个又喝多……”

念叨几次,果然效果不错,这次仙人并没有回去,举着空杯,凝望暗淡的月亮,黯然神伤,低头困顿之际,突然暴起,慷慨道:“一樽齐死生,万事固难审。醉後失天地,兀然就孤枕。不知有吾身,此乐最为甚。”然后哈哈大笑,醉的已然不行了,兀自摇晃到井旁,靠着栏杆便又睡了。

萧梨这次感觉更加清晰,无法描述的事物已经和仙人融为一体,但是萧梨却好像也被醉态感染,越发难以保持清醒。好在萧梨读的课外读物众多,倒是了解仙人的过往,便强提精神,回忆仙人过去种种,随后便陷入惆怅、悲伤的情绪中。

井边的仙人不知何时醒来,愣愣的望着月亮,似乎找到了知己,终于吐出了那句:床前明月光。然后又低下了头,似昏睡又似在思考,久久没了下文。

萧梨听到首句顿时来了精神,鼓吹全身法力,将月光凝成一束,打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月光反射落在仙人眼睛之上。仙人愣愣出神,某种情绪似乎在酝酿,然后终于爆发出来,背过身去,一气呵成:“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萧梨顿时感觉全身欢快,一切束缚迎刃而解,但是萧梨却高兴不起来,望着仙人离去的背影,以及洒下的莹莹水光,想必此时他已热量盈眶。

同是天涯沦落人,又有几人证得自在,得真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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