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叔跟刚子在一辆车上。刚子平时不用开车，主要负责跟车，其他几个司机轮换着开这几辆车。姚叔躺在驾驶室内后面的卧铺上，刚子坐在副驾驶，两个人聊着彼此的近况。
姚叔忽然想起点什么，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刚子听他忽然不说话了回头看一下，原来是他要打电话。刚子调侃的说：“柱子哥，你怎么还用这328的大砖头啊？我都用998了。”
姚叔不屑地说：“厂家不都是摩托吗？我这是出门了担心你们西北信号不好，所以带上一个信号强的。平时我自己用的是芬兰生产的820，比你那美国的998好用多了。”
说着电话接通了：“喂？晓猛啊。你去找人写一副对联，内容我告诉你。上联写：爱传佳技祖神农，下联是：针推疗人三月风。横批是：妙手迎春。在除夕那天贴上。”
晓猛说：“啥？撩人？针推怎么还撩人了？”
姚叔说：“治疗的疗。”给晓猛解释了一下对联。晓猛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刚子说：“行啊，你这文采还是不减当年，不过我怎么听着上下联更像是顺口溜呢？你不觉得你这对联字少了点吗？而且也缺乏人家对子特有的押韵方式。”
姚叔说：“你个车老板懂几个问题呀？我这对联主要就是突出个新颖与别致。”
刚子无奈：“好，我不懂你懂，你懂行了吧。”
车子开了一天两业之后，这天上午来到了西北的j市。十点半左右刚子接到了后面货车司机的电话说：“刚哥，我这车好像出了点问题，不知道啥地方零件松了还是咋，会听到异常响动。要不还是前面路口进城找个地方看看吧，过两天就过年了可别坏在路上。”
刚子听了直皱眉，这还有几百公里就到家了，可别出啥差错，但另一方面他又怕真有啥大问题耽误了运输进度。于是想了一会儿让几辆车都靠路边停下，他进行进一步的安排：让出问题的这辆车进城去检修，其它的车先走。他不放心，进而跟姚叔还有报故障的司机三个人一起上了有问题的车进城一起去找修配厂了。
把货车开到修配厂后，刚子让司机在那边看着，自己带着姚叔在旁边找了个小饭店，二人点了几个菜又要了点西北的特色面食臊子面和羊肉泡馍。刚子说：“你喝酒吧，我不能喝，一会儿车子修好了我要跟司机轮换开车的。”
姚叔自己要了瓶啤酒。店里有三个人，一个厨师小伙子在后面忙活，前面是一个中年老板娘和一个方言有点重的姑娘。姑娘来送羊肉泡馍的时候看姚叔是个盲人还很热心地提醒到：“先生，你小心烫。”并从桌边上靠墙的位置帮姚叔把勺子放在碗里还拿了一双筷子递到姚叔手里。
刚子在边上羡慕地说：“柱子哥，你这点小不方便出门还真吃香呢。”
姚叔故作高深地说：“一身凛然正气，外面朋友遇上了总会帮帮忙的。所以你跟我待遇不同主要是气场的问题而不是别的。”
刚子说：“小姑娘主要是对你比较好奇，现在正站在前台那边好奇的看着你怎样进餐呢。”
姚叔听到小姑娘正观察他，他就有点紧张，紧张的时候手就有点抖，一个不小心勺子里的汤洒了出来烫到了另外一只手。小姑娘赶紧拿了餐巾纸跑了过来帮他清理。刚子笑得直不起腰。
姚叔没好气地说：“你笑啥？不就是一点小意外吗？大惊小怪，难成大器。”
刚子说：“姑娘，我告诉他你在观察他，他就这样了，你说这事情怨谁吧。怨你怨我还是他自己。”
小姑娘在边上偷笑。老板娘在边上不悦地说：“小芳赶紧过去端菜，别打扰客人吃饭。”
姑娘应声过去了。刚子说：“你先吃着，我去修配厂那边看看。一会儿把另外一个司机换过来吃饭，顺利的话下午咱修好车就启程回走了。有啥需求你就喊服务员姑娘就行了。”
姚叔点头。刚子拎着公文包出门了。姚叔这两天窝在车上也是各种不舒服，空间太小空气不好，刚子他们经常抽烟大冬天的又不好总让他们打开车窗。难得自己舒舒服服地坐在这里吃着久违的西北羊肉泡馍喝着啤酒。
他喊道：“服务员啊。”
姑娘赶紧走过来：“先生你要啥，我给你拿。”
姚叔说：“给我再来一瓶啤酒然后再来一瓶冰峰。”
姑娘楞了一下：“你是要啤酒和饮料一起喝吗？”
姚叔笑了：“对啊，我多少年没喝过冰峰了，想尝一尝。”
老板娘在边上拿了过来放在桌上并且拿起姚叔的手一一让他记住位置，同时对姑娘说：“客人让你拿啥你就拿啥，别问那么多。”
姑娘点头退到后面去了。姚叔说：“没关系的，我这人喜欢跟年轻人多聊几句。”
正在这时外面进来三个社会小青年，前面的一个人染着红头发叼着烟进来后就奔着小芳去了。小芳看见他们来了脸上有些惊恐紧张地说：“你们还来干啥啊？前两天咱们不是说好了吗？钱我也给你们了。”
红毛青年说：“前几天你给了我两千，一千是利息，一千是本金，但还差四千呢。我是这意思，我最近过年手头实在不宽裕，你把明年的二分利八百提前给我好吧。”
小芳连忙说：“那不行，我已经跟老板娘提前预支了下个月的工资才凑齐两千给你们的，钱当初是我哥哥借的，你们不去找他总是来欺负我干嘛啊？”
老板娘也在一边说：“是啊，小芳都把下个月的工资给你们了，你们让她去哪儿弄钱呢？而且为啥要提前给你们明年的利息呢？”
红毛推了老板娘一把。旁边一个小伙子说：“一边呆着去，没你的事儿。”
红毛继续说：“小芳你们家欠我的钱，找不到你哥哥我就找你，我的钱我想啥时候要利息就啥时候要。走，这里人多，你跟我出去找个地方说话。”说着就来拉小芳的胳膊。
小芳恐惧万分，喊：“”我不去！你放开我！”
三个人一起过来拖拽小芳，红毛说：“先把她弄车上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时姚叔拎着啤酒瓶子摸索着寻声走了过来，边走还边往自己脸上戴一个类似面罩的东西。红毛正在吵吵嚷嚷地拖拽根本没注意身后，姚叔抓住他后脖领子啤酒瓶就拍到了他那一头亮眼的红毛上，瓶子瞬间就碎了，红毛里有红色的液体流出。姚叔把红毛控制在自己的身前，断裂的瓶口抵住了红毛的脖子。众人包括小芳在内都愣住了。
姚叔冷声地说：“在我面前欺负一个姑娘就不行。你们这些不入流的小痞子，欺负弱者算什么本事，我也是弱者你们欺负我啊，今天我老姚如果不出来管管这事，江湖上就不再有道义二字了。你们赶紧把姑娘放开，否则不光是我这个人看不见，我手里的碎酒瓶子也没长眼。”说着对着红毛的锁骨用了一下力。
红毛吃痛也彻底怕了，对两个同伴喊了一声：“放了她。”
姚叔说：“小芳你去门外等我，老板娘你们都去里屋，我跟几个不懂事的后生好好聊聊。”
小芳吓得浑身发抖，赶紧跑了出去，老板娘和厨师小伙子也都吓得进入里面房间关上了门。
姚叔接着说：“如果有下次我就让几个兄弟把你们装上货车到我们那边咱们好好说道说道！以后再让我听到有人欺负小芳，看我怎么收拾他！”说完右手一撤左手一推就把红毛推出去了。
边上两人赶紧扶住了红毛，帮他用桌上的餐巾纸擦拭着头上留下来的血。红毛心有余悸地说：行啊老伙计，没看出来你招子不亮人这么狠。还戴个面罩，你这是跟我玩魔法世界呢啊。哥俩个跟我一起上把他放倒在这儿。”
这时姚叔扔掉了手里的半截酒瓶从随身挎包里拿出了另外一个东西，三个人还没看清，姚叔就向着他们的方向按动了开关？只见一团浓雾喷向他们，三人刚要上前顿时觉得眼口鼻受到强烈刺激，眼睛被辣的睁不开，鼻涕眼泪一起流了出来，上呼吸道里如同火烧，三人瞬间丧失了攻击能力不约而同蹲在了地上。
姚叔的声音从面罩里又传了出来：“你们几个还想跟我过招呢啊，你们资历太浅还不够格呢。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说着摸索着走出了门。
出门后他摘下面罩，小芳赶紧过来扶助他的胳膊说：“谢谢你先生，你没事吧？”
姚叔说：“我要是没把握就不出手了，走咱们打个车先离开这，换个地方说话。”
旁边有人说话了：“有我在你还怕人家喊人过来报复你啊？走，我们去旁边说话就行。”这声音正是刚子。
三个人去了修配厂旁边的一个胡同里。刚子说：“柱子哥，行啊，三个小伙子全让你给收拾了。”
姚叔说：“只是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而已，我还没真正出手呢。”
刚子说：“我去修配厂看了一下司机，他饿了，让里面的小伙计出来到旁边给他买了一份擀面皮，蹲在旁边正吃着呢。然后我就跟修车师傅确认一会儿能不能修好，人家告诉我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能走了。我回来找你正看见这三个小混混进去。本来准备在门口截住他们帮小芳一把，没想到在里面你就出手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不过柱子哥你这有点胜之不武吧，先是背后偷袭后又来个烟儿泡鬼吹灯。”
姚叔笑说：“我年龄大了，开始珍惜时间了，所以过程越短越好，手段是为了目的，你小子慢慢领悟吧。对了小芳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芳说：“今年开春的时候我爸爸生病住院了，我平时在附近打点小零工也没什么钱，我哥哥在工地赚点钱就喜欢去赌身上也没钱。我哥哥在赌博的地方就认识了这几个人，他找到了小红毛说了下情况，两人约定二分利，于是就借出来五千块钱。结果我爸爸突然病情加重不到一个月就走了。又与亲戚朋友借了点钱处理后事。处理完后事我哥哥就去了外地打工，我没出过门就只想在家门口赚点钱，这几个月赚的钱都还亲戚朋友了。前几天他们又来找我要钱，我本来准备了一千还利息的，但他们说不够又让我还了一千的本金，我身上实在没钱了就跟老板娘预支了下个月的工资。今天他们又来欺负我还要明年的利息。”
姚叔若有所思：“要不这样吧，你跟我们走，以后你可以去b城那边打工也可以去海边的h城那边打工。我们都有自己的买卖，给你找个合适的工作不成问题，要不你在家门口他们经常欺负你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小芳想了一会儿说：要不这样，我还有一个月的工作，做完了我就联系你们过去找你们帮我安排工作。这过两天就要过年了我就先不出去了，他们几个刚让先生你给教训过孤寂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姚叔笑了笑：“那好吧，我给你个东西，就是我用的喷雾剂，如果他们再骚扰你，你就用这个东西喷。”
小芳说：“好的。今天太感谢你了，先生。年后我一定去找你们。”
于是姚叔又找出了一个喷雾剂送给了小芳，而后又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一千块钱：“姑娘，我知道你身上可能没啥钱了，这钱你拿着过年用，买一些吃喝的东西再买一套新衣服。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有啥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小芳感激地留下了眼泪：“谢谢你先生，我这一年都很困难，遭人白眼，受人欺负，谢谢你今天对我这么好。”
姚叔又鼓励了她几句而后又送她回了小饭店，那三个人已经走了。司机把修好的车开了过来，姚叔和刚子也上了车继续开往b城了。
姚叔依旧躺在后面卧铺上，嘴里哼着小曲想着自己的心事。离b城越来越近他就觉得自己离那些曾经越来越远，或许自己真的已不再年轻，往事越来越淡。
这时刚子说话了：“柱子哥哼着小曲心情不错啊，我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看到你举起酒瓶子那时候有种错觉，这是个打抱不平的热血青年，青年正在英雄救美，可惜啊可惜。你已不是青年英雄小芳也不是美女。”
姚叔说：“联想不通的时候你就少联想。人家小芳咋不是美女了？”
刚子说：“那三个小子没说要跟小芳耍流氓吧？你不知道为啥吧？小芳看起来身高160体重160，小胖墩一个，还有点土里土气的。”
姚叔不屑地说：“你别以貌取人了，人不可貌相。我觉得这姑娘错不了，等到了我们那边好好带一带，应该能帮我做不少事情呢。你也三十多岁了，看什么事情多思考，没事的时候多想想怎么能把自己的工作做得更好。”
车又在路上行驶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b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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