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客人排队点好以后就座，瑞秋呆呆地站在收银台那里，看着女主人拿着票根去后厨取餐。很快女主人就回去了，端着瑞秋的那份招牌。打眼在狭小的屋子里看一圈也没有找到瑞秋，疑惑地自言自语到：“唉这小孩哪去了，饭都还没有吃呢。”
身后有人要结账，女主人就把瑞秋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去了。走到收银台前面对她的是大开的桌子，里面的现金显然是被人拿走了，小偷走的匆忙甚至还有几张大额钞票没有拿。
女主人大声呼喊出后厨的丈夫，知道收紧台被偷以后丈夫立马调出监控查看。监控录像里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收银台面前，手脚麻利地撬开收银台，偷完钱镇定自若的默默离开。一切是那么的行云流水，堂而皇之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这会儿清点完损失的女主人走到丈夫身边，看清楚了女孩的脸庞。“这不就刚刚那小丫头嘛。”丈夫掏出手机准备报警，被女主人拦住，丈夫一脸不理解地看着女主人。
“我点了一下也就少了两百多块钱，这点小钱就算了吧也立不了案。我看那孩子也怪可怜的样子，指不定是有什么难处呢。”女主人推推丈夫催促他赶紧回去干活，丈夫也就没再说什么。
女主人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给下一波客人点单。一天的营业即将接近尾声，店里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的时候，女主人才有空休息，又点开监控录像，刚刚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又展现在她眼前。难怪女主人能够清楚地认出瑞秋，是因为她在拿完钱以后对着摄像头的地方深深地望了一眼，身子也有轻微鞠躬的意思。
“也许她是在道歉。”女主人看着录像里的瑞秋自言自语到，身后忙完的丈夫擦着手上的水渍走到她身边问道：“你说什么，谁在道歉？”女主人一把将录像关闭，起身收拾一会回家的东西说道：“没什么，你不觉得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吗？我们晚上赶紧回去吧，家里还有孩子等着呢。”
也是奇怪每年临近春节的这几天，天气总会格外的恶劣一些。不是下雨就是刮风大雪的，这不今天的雪就一直没有停过，站在车站等待末班车驶来的瑞秋在长椅边上蹦下跳。她看见远处有车灯越来越刺眼，抬手挡住刺眼的灯光，等到了面前才看到是自己熟悉的数字。
空荡荡的车厢里只有瑞秋这一位乘客，左边的位子上放着瑞秋刚刚买的东西。末班车哐当哐当地走过一个又一个街区，一直到末站瑞秋才下了车。她一脚一个脚印，沉默地走在早已覆盖厚厚一层积雪的街道上，却没了当初想要打雪仗的心情，她伸手盖紧怀里的鲜花不想花被冻坏。
拐进一旁的小到灯光瞬间就暗了下来，但是却没有让怕黑的瑞秋退缩，这里的黑是陪伴她多年的黑。走了很久以后一连又拐进几个巷子以后，她来到一片废墟面前，废墟之上还有一台停止作业的挖掘机。
这是瑞秋以前住过的地方，这片废墟的前身也不过是一个会漏风漏雨的破房子。
瑞秋走进废墟找到那处地方，将怀里的鲜花整理好枝叶放到地上。她跪在地上对着鲜花那里磕了三个头，自言自语到：“爷对不起我来迟了，今年没来得及买新年礼物，现在也买不到那些纸糊的玩意了。你将就一下在下面不要嫌弃这些花啊，这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啊。”
“爷明年可能就不能来看你了，这房子建起来以后我估计就找不到你了。好快啊这房子是比咱老家盖的快哦，我还以为得好几年才能建好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深夜太冷了，瑞秋整个肩膀冻得瑟瑟发抖。她趴在废墟之上没有再说话，只是从颤抖的肩膀那里发出微弱的啜泣声，渐渐的啜泣声就演变成了号啕大哭。
再直起身时瑞秋已经双眼通红，啜泣声也在风中飘摇久久不能平静。“‘爷怎么办我今天做错事了，我好害怕啊。她因为我都去医院抢救了，她要是死掉了怎么办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想让她稍微生病一下可以出来，我没想过让她死掉啊”
“她明明对我还那么好。她给我盖被子讲故事跟我玩。我还骗她，我要是早点去告诉别人她也不会进医院，她被拉走的时候都还在找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骗她的。爷我该怎么办？”瑞秋满脸的鼻涕眼泪横流，来不及擦拭的泪痕挂在脸上一道一道的，吸着鼻涕嘟嘟囔囔的和亡灵诉说忧伤。
情绪发泄完以后瑞秋也冷静了许多，无处可去的她呆呆地坐在废墟之上，只是不再自言自语了。寂静空旷的废墟之上，泠冽寒风裹挟着瑞秋的忏悔。突然一阵急迫的救护车声由远而近地传来，拉回了瑞秋的思绪。
倏的一声她充满警戒地站了起来，聚精会神的听着救护车的声音，听着它由远而近又远去。好似这里面藏着她魂牵梦绕的思念一般，刚才还觉得无处可去的瑞秋似乎找到了答案。
她捡起几块厚重的碎块把鲜花牢牢固定住，郑重道别：“爷你以前跟我说过，自己做错的事要自己承担，我现在就去赎罪了。她要是死掉了我让人把我埋你这里行吧。我走了，以后我要是还活着的话，我再给你安一个新地方吧。”
她拍拍身上的泥土往回走，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这一走可能真的就回不来了，一想到的瑞秋又登登地跑回去，随便捡了几块石头带上，也算是和爷有点联系了吧。
不用看时间都知道已经是凌晨左右了，大街上除了路灯就只剩下红绿灯，还有偶尔路过的几辆出租车，不过瑞秋已经没有钱可以乘坐了，从别人那里偷来的钱也全用在买花上面了。
好在回去的路瑞秋依稀还记得，只能靠着自己的双脚走回去了，内心沉重的瑞秋只当这是上天对她的处罚，心里也算是过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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