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难忘的夜晚。
理查德从教堂回来后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计划中出现了什么漏洞。
他摸不准明天的猎杀行动还要不要执行。
不过乔已经把话挑的很明，晚上他要倒大霉。
这个小小的私生子对他说话居然这么不客气。
令理查德心情更为糟糕。
他堂堂公国总教区骑士团长，谁有那么大胆子对付他。
理查德想的颇为硬气。
堂堂骑士团团长，胆量还是有的。
“嗯，还是穿上盔甲！骑士团长穿着盔甲睡觉不合理么？很正常，我可是最尽职的骑士。都城一有乱事我能第一时间出击。”
理查德做足心理建设，便将那套神圣祝福过的大地套装穿上，头部、脖子、面部都覆盖在盔甲下，只有眼珠子露在外面。
烛火照映下，蓝色的双眸尤为醒目。
他这处院子坐落在教堂不远处，日夜都有骑士巡逻。
公国的骑士团也部署了兵力护卫。
天圣教分教也得让公国给予足够的重视。
该死！
理查德骤然想到，这帮公国的骑士团要是被收买了可怎么办？
玛佐维雅的地下党能勾结贵族的平民仆从，贵族们能勾结公国骑士团，听起来就很合理。
理查德穿着盔甲急匆匆的往外走。
他将所有防线巡查了一遍，每一个巡逻的公国骑士都见到了他锐利的眼神。
他不信真有做贼心虚的公国骑士露不出马脚。
人在做不正当行为时总容易紧张。
不过他一无所获。
公国骑士们不仅没慌张还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倒是街道上的饿犬和瘦弱黑猫被吓的惊慌失措。
奶奶的。
睡觉！为什么要被一个私生子的话吓到了，罗斯大人就不是这个意思。
理查德怒然回屋。
呀呀呀……乌鸦在屋外枯树上嘶鸣，仿佛是魔鬼的仆从。
这时理查德已经安然入睡。
一股奇异的熏香从窗口飘了进来，理查德只觉得颇为舒服，意识越来越沉。
这时被神圣祝福过的盔甲闪烁微光，淡淡的屏障陡然出现，异香消散。
可理查德却未苏醒，他梦到自己置身在一个教堂中。
黑色的教堂。
连十字架，盛放圣餐的器皿，桌布，都是黑色的。
白烛上点燃这幽绿的火苗，滴蜡血红。
一段段此起彼伏的吟唱声充盈在黑色教堂中。
理查德意识模糊，如同行尸走肉般缓缓的靠近那黑色十字架，那里正有一位披着黑袍的主教等候。
黑袍内竟然是一架骷髅，悠悠的悬浮在半空中，后背还挂着一柄森冷的镰刀。
“主说你有罪。
主说你该受刑罚。”
麻木的理查德幽幽的重复着“我有罪，我有罪……”
随着理查德的回应，黑色教堂中忽然响起尖锐的怪笑声，荡在每一个角落。
黑袍骷髅下颚骸骨咧着笑意，背后的镰刀骤然挥下。
扑哧。
镰刀刮出一道深长的伤痕，从理查德的左脸一直延伸到腰部，鲜血喷射。
“啊！”
理查德痛苦的咆哮着，却见数枚尖锐的钉子凝现出来将他钉在了黑色十字架上。
这时他的意识才清醒，却还处在那诡异的教堂中。
教堂内魔怪般的怪笑和幽冥的吟唱还在回荡。
“扑哧”
又是一镰刀下来，理查德后背裂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造物主，圣主，克莱蒙大人，快救命。我不想这么早上天堂……”
恐惧中的理查德把能想到的神明求了个遍。
“尊贵的骑士长。求我比较有用。”
骷髅飘到了理查德的面前，嘲讽的说道：“忠诚毫无价值，成为我的奴隶吧！”
理查德骤然一滞，这回真要完蛋了。
要不，
换一种活法？
他真的在认真考虑骷髅的话。
奶奶的，天圣教有些地方比这骷髅还黑。
他在效忠的是什么？
他这个公国总教区骑士团长白天的时候还在琢磨奴隶买卖，有什么是需要坚持的。
“呸，差点着了你这不人不鬼的当。我死了，好歹还是作为诺斯灵派骑士团长死的。
成为你的奴隶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身份，我好歹还有身份。
就算死了你也勾不了我的灵魂，你品级不够。
明天一早罗斯司铎会凝聚我的意识送到天国。
如果运气更好，我还死不了。”
理查德总算不蠢，他知道很多魔仆的事，下场只会更惨，比死了还惨。
该死的，还有一个人忘记求了。
理查德怪叫一声，似想到了什么，忽然大声喊道：“尊贵的罗斯大人，您忠心的骑士就要被这鬼东西弄死了，您肯定能听到，求您救命。”
呵。
冥冥中忽然响起一声轻笑。
罗斯的声音骤然响彻黑暗教堂中：“主创造了一切，主掌握世间。主说不应该存在的，终将消亡。”
“主赐与你身份，你却将它付与了撒旦。主说，我赐予你的，我将收回。”
随着罗斯的吟唱，骷髅颤抖，涌现无尽的恐惧。
这种吟唱他依稀记得在那里有记载。
该死的。
“大预言术，教皇禁术。”
黑暗教堂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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