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十公里便是紫云观。
紫云观香火很不错,两人上去的时候看到不少上去参拜的人。
来紫云观也是姐姐这段时间才有的习惯,大多时候洲光都不会进去,而是在紫云观的附近逛,让姐姐一个人进去。
但今天洲光觉得有必要和姐姐一起进去。
他倒是要看看姐姐突然开始求神拜佛是不是观里的这些老道教的?
“你要和我我进去?”
听到这个要求,洲亚挑了下眉头,显然有些惊讶。
“嗯,不行吗?”
洲光道。
洲亚看出了他眼中的担忧,没有拒绝,扬扬下颌,“走吧。”
正堂里,供奉着三清圣像,三者都微微低垂着眼眸,俯视众生。
洲光跟着姐姐拜了拜。
很快一个小道童走了过来,“郡主,道长已经在等你了。”
言辞间十分熟稔。
“姐姐你认识他?”
他们之间看起来认识啊?
洲光没怎么跟着洲亚进来过,对面前的小道童很陌生。
“陈道长身边的道童。”
洲亚跟着道童走出去几步,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不一起了?”
“来了。”
放下心头的疑惑,洲光跟上了两人。
道童将两人带过来之后就退了下去。
房中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个人,一个老人。鹤发童颜,穿着长长的道袍,手里拿着把浮尘。
“好久不见,小友又来了。”
陈道长和洲亚似乎也不是第一次见。
洲亚在陈道长对面坐下,“嗯,我还有疑惑。”
“世间疑惑重重,所有人都心有疑惑,但不必都解其惑。”陈道长道,“你太执着了。”
“执着怎样,不执着又怎样?”洲亚道,“我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个答案可能是你无法接受的。”陈道长摇头。
洲亚:“一直没有答案我才无法接受。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道长非我,岂知我无法接受?”
“有一天,你可能会后悔。”
陈道长从未想到会有这般聪慧的人。
三年前的事,他一直胆战心惊,不敢和任何人提起。没想到不知怎么地还是被面前的少女挖了出来。
甚至追到了他面前。
“我一直一无所知才会后悔。”
洲亚淡淡道。
“即使会牵扯到他你也不后悔?”
陈道长突然伸手指了指洲亚身后的洲光。
几乎是反射性的,洲亚站了起来将身后的少年挡住,“什么意思?”
“人死了,事情就告一段落了,也许还有危险,但至少现在你们是安全的。可如果你执意追下去……你要知道,暗处还有人在蠢蠢欲动。”陈道长摇头。
“他们在找什么东西?”洲亚目光突然冷了下来。
“你们。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我感觉到了。”
他们?
洲亚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皱眉沉思。
站在他身边的洲光同样震惊又疑惑。
三年前的事?
如果说三年前发生了什么大事,那莫过于他的父母被山贼截杀,尸骨无存。
可他们父母的死和他们俩姐弟有什么关系?
还有什么危险?
为什么陈道长说有人暗地里还在找他们?
无数的疑惑席卷而来,挤压得洲光脑仁疼。
他开始觉察到,父母的死另有隐情,而姐姐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但他没有说话,继续听两人说。
“您果然是知情者。”
洲亚眉头微微舒展。
“不,我只是侥幸得到过一些指点,帮您父亲保管些东西。”
陈道长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这是令尊留下来的。他说如果你们姐弟没有发现就永远不用拿出来,没想到才过了短短三年,郡主您就来了。”
洲亚还想开口问,陈道长开口堵住了她的话,“这是我知道的所有事了,郡主再问也没用。贫道过段时间要去云游,郡主不必再来了。郡主如果有心,不如去令尊的故乡看看吧,想来他也想你们看看他故乡的风景。”
说着将人扫地出门。
洲亚微微鞠了一躬,郑重而诚恳,“谢谢陈道长。”
说完,带着洲光走了出去。
在关上门的瞬间,她听到门内传来最后一句话。
“他们不是普通人,两位好自为之。”
洲亚脚步一顿,又深深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去。
郡王府。
书房。
“姐姐,陈道长什么意思?爹娘的死不是意外?”
回了家,洲光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开始质问姐姐。
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残忍的杀了他的爹娘,他的爹娘到底做什么事?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少年总是情感充沛。
九岁的孩子,已经不再懵懂无知。他记得爹娘的一颦一笑,记得父亲将他抱坐在他肩膀上时无忧无虑的快乐,记得母亲哄他睡觉时说的睡前故事。
但他们就这么没了。
以前他还可以安慰自己,是天灾人祸,避不了。
谁知道,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看着哭得不能自己的少年,洲亚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这对洲光来说很残忍很难接受,但事实如此,他总得学会长大。
这么想着,她还是站起身,将身前的少年拉进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少年的哭声瞬间大了。
洲亚就这么无声的安慰着他,直到他停止了哭声才再次开口。
“事情就是你听到的这样,小光,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我们只能接受。还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我们,你要坚强。”
洲亚也不知道会牵扯出这么多事。
当时是一封突如其来的信引起了她的注意,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不要再查了,已经有人盯上你了。
这信明显是写给她父亲的,却阴差阳错落到了她手里。
也正是这封信的存在,让她怀疑父母的死。
洲亚从抽屉里拿出那封信,递给洲光。
她带洲光去见陈道长,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他。
她不信奉什么无知者最幸福,一个身处危险境地的人,如果都不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之后,谈什么自保,谈什么幸福?
洲亚将自己发现的事和盘托出,“陈道长说那些人的目标是我们,我怀疑我们身上有什么秘密?”
洲亚从来没有想过,所谓的宝贝会是他们自己。
他们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那些人找寻的?
“我们身上?”
就算是亲耳听到,洲光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值得那些人这么做的理由。
洲亚自然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但陈道长这么说,自然有他的依据。
“姐姐,那盒子里有说吗?”
洲光想到了陈道长给的盒子。
洲亚这才将这件事放下,去看盒子。
盒子小巧又平常,和一般富贵人家常用的差不多。
很意外,里面只有一块玉佩,其他什么都没有。
洲亚将玉佩拿起来,仔细观摩。
除了颜色,这块玉佩没有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它颜色很特别不是常见的翠绿色,而是一种淡淡的粉色。
“好奇怪的颜色。”
就连不怎么喜欢玉佩的洲光都觉得这个玉佩的颜色不同寻常。
“拿着。”
洲亚将玉佩放到了他手里。
“为什么给我?”
洲光有些不理解。
这么重要的东西姐姐自己带着不是更好吗?
“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重要的东西就该放在一起。”
洲亚一挑眉道。
洲光先是一愣,然后突然低头笑了。一直苦着的脸终于有了笑的影子,让人看着就觉得放松了很多。
“姐姐逗人开心的技巧一如既往的烂。”
停止了笑,洲光一把抱住了洲亚的腰,低声道,“姐姐,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不同于其他孩子在父母身边长大。洲光的父母常年在外面跑,很小的时候就是洲亚在照顾他。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姐姐,写的第一个字是姐姐教的,第一次受人欺负也是姐姐帮忙打回去的。
洲亚陪着他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其他任何人,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不想失去她。
淘气弟弟突然的矫情是洲亚没有想到的。
她低头,看着少年的头顶,他整个脑袋都埋在她的肩膀上,像只自欺欺人的鸵鸟,可怜又可爱。
她转头一想,小孩不过还是个孩子,今天又经历了不少事,矫情就矫情一点吧。
她轻轻抱住他的肩膀,“放心,我走哪儿都带着你,你的我弟弟,落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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