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京又是深夜，晓晓异常疲惫，衣服一脱就睡下了，等她醒来已经是大中午。手机里的未接来电都是父母。再打开微信，高远扬一条很短的信息躺在那儿，似乎嘲笑着她的矫情。
他说：戴启明不会再多说。
晓晓内心呵呵了一声，无力回复，给父母回去电话后又继续睡着了。
五天的假期不能浪费，晓晓决议去和高远扬见一面。她给他打电话，电话通了，高远扬压低声音喂了一声“稍等回给你。”
5分钟后他的电话过来了，背景是喧闹的人声，“晓晓？”
“现在能见面吗？”
“好，可以，你等我15分钟，然后我过来找你，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去你们公司附近的x酒吧等你。”
“好。”
晓晓想打扮漂亮一点，最后只抹了口红，穿了一条宝蓝色的连衣裙就出门了，车库电梯门一打开，遇到了张梦：“哎？晓晓，你出去吗？很久没见你了”
“啊对，对，最近不在。”
“你的裙子真漂亮，应该画个妆的，你来我给你画”，张梦一腔热情的拉着晓晓重新回去，在她的公寓里替晓晓画了一个完整的，配得上她红唇的妆容。张梦端详着晓晓的脸说：“你真好看啊，晓晓，你是他喜欢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他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他不喜欢你为什么在一起呢？”
“反正我就是知道。以前我不允许他离开我，但是现在我想要离开他了，可能对我也是一种解脱吧。总之就是这样，我可能离开南京了。”
“那总归是好的，离开是新开始。”晓晓没再多问什么，想起他们约的时间不早，她赶紧起身告辞了。
到了酒吧后，晓晓眼睛找了一圈，看到高远扬已经坐在吧台了。
她深呼一口气，直直走过去，她的蓝色的，缎面垂坠的连衣裙顺着她的小腿被风吹起漂亮的弧线，邻桌的几位男士视线忍不住跟随她的步伐。
晓晓有一头浓密的黑头发，发根处是天生的自然卷，一年四季总是蓬蓬的，像一个小羊羔。她总是搞不定头发，永远都无法按照自己想要的发型处理好它，最终只好任由它发挥，不停去理发店剪薄，剪短，再也没有别的花样。这么多年了，她最长只保留过肩的长度，这次来见高远扬，她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剪过头发了，已经这么长，过了肩膀，甚至快要碰到肩胛骨的位置。
“嘿，好久不见”晓晓故作轻松的打招呼。
高远扬回头看着晓晓愣住了。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晓晓。平时的她总是淡妆穿职业套装，那次无锡之行是唯一一次看她穿私服的样子，却也是很职场风格，这一次的晓晓让高远扬疑惑，这是他认识的那个一脸懵圈，眼神木纳又不知所措的朱晓晓么？
她这么明艳动人，身肢曼妙，甚至她浓密的，平时经常乱七八糟被盘起的头发如今也无比风情的被揽到肩膀的一侧，她笑盈盈，眼角生出的小细纹也让高远扬沉醉，他只是喝了一小杯的伏特加，可他看到晓晓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了。
“发什么呆，没见过美女吗？快给我点一杯。”
“今天很美，你开车来么？喝无酒精的吧”
“不，我要喝酒，不然我没有勇气开口。”
“需要借助酒精才能开口说的话就不要说了吧。”高远扬突然口气冷漠起来，隔了这么久，晓晓终于愿意联系他，他欣然赴约，是以为她终于要奋不顾身来爱他了。他甚至不敢开车，从刚开始的饭局逃开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年轻了起来，像回到了20多岁的自己，朱晓晓进来之前，他一直默念着：关心则乱，关心则乱。那一刻他体会到了钱钟书老头子说到的老房子失火，一旦势起，便火光冲天，无法遏制了。
朱晓晓更是赌气，对酒保说：“给我3个shot的龙舌兰。”
端上来，晓晓一口气干掉2个shot，第三个被高远扬半路拦截住了，喝完就赌气看着高远扬。没2分钟，脸颊泛起了微红。高远扬看着这样前所未见的朱晓晓，火光冲天一般的情感袭来，他握住朱晓晓的手。说，我们走吧。
晓晓酒劲一下来了，她拉着高远扬从酒吧内往外走，一路歪歪扭扭，直接带着他走到了酒店大堂里。高远扬任由她拉着，不说话，然后端着晓晓的肩膀说，你等等我。大堂的服务员认识高远扬，快速办完登记后，他拉着朱晓晓进了电梯。
酒店的走廊那么长，长到高远扬觉得那是他走过的最漫长的通往醉酒的路。
朱晓晓晕晕乎乎，只觉得自己踩在软绵绵的云彩上，低头一看，是软软的地毯，她干脆把高跟鞋脱掉，弯腰去拿鞋子，高远扬被她拉住，回头看朱晓晓已经要瘫下去，他去把高跟鞋捡起，继续拉着光脚的朱晓晓往房间里走去。
刷卡，进房间，他立刻抱着朱晓晓的脸吻了下去。朱晓晓醒了一半，她借着剩下的一点酒力回吻了高远扬。可就在那一刻，高远扬突然悲从中来，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动物大迁徙里的一个可笑的落单了的动物。他充满愧疚，无法自拔。
转而他从侧面躺下，对晓晓说：对不起。
晓晓从床上爬起来，把高远扬的头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安抚着他的头发和紧紧皱起的眉头。她说：“没关系，这是我想要给你的。”
“我应该克制感情可……对不起”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感情的？”晓晓竟然在这个关头调皮起来了。
“从我见到你的时候”
“今年么？”
“不，3年前在无锡。”
“啊？可是那个时候你只见了我一次，你根本不会记住我，我就没有记住你”
“可就是那一次啊。不然我为什么会来总部呢？小姐，你以为调来总部那么容易吗？”
“你不是高升么？”
“我在无锡是地区总负责人，来这边是副职，你觉得我高升了什么呢？”
晓晓恍然大悟，她高兴的笑了。
两个人就这么靠着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聊了一宿。
直到次日清晨，天光微亮，朱晓晓睡眼惺忪，从床上站起来，把窗帘拉开。这是55层的酒店落地窗，能远远的看到远处的玄武湖，能看到这个城市刚开始清醒的模样。晓晓是第一次，从高处见证着一个城市的苏醒。原来早上5点已经有这么多人开启了一天的生活，似乎也有人在充满希望的清晨结束了一个通宵的工作，疲惫不堪。
她和高远扬是这样吗？还未开始感受阳光，他们的爱情似乎就已经脱离了现实的氧气，即将枯萎。想到这，她不免悲从中来。
高远扬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搁到她的肩膀，对朱晓晓说：我知道你想什么，你什么都不要想，都交给我。
朱晓晓突然哈哈大笑：“你以为我是18岁的少女禁不住你的鬼话连篇吗？”
“我可不是鬼话，晓晓”高远扬突然被她的爽朗大笑弄的有些局促，说起话来还带起了一些青涩，似乎有一种少年气质的笃定决绝。
“那我等你。”朱晓晓回过头环绕着高远扬的脖子，深情的看着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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