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简的房间在二楼。
顺着楼梯上了楼,乔一成其实是新奇的。
他从来没有来过二层以上的楼房,他发现踩在木制楼梯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和踩在石阶上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这是有金钱和地位加成的,难以名状的感觉。
清简的房间有一个小阳台,一米多高的护栏,两个小孩刚好趴在上面。
外面是帝都西路的街道,街道上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再往远是一个学校,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学校操场简易的足球场。
一成闭着眼,用力吸了一口气,一脸享受。
似乎高处的空气更加清新,高处的花草树木也更加好闻。
清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能理解一成,曾经的他也是这样,一直羡慕着,羡慕着。
羡慕别人的富有,羡慕别人的幸福。
但是重活一世,他不再这样了。
得陇望蜀,这是人类的通病。
他不想只盯着远方,不断往上爬,往上爬,每爬上一个山头后看到更高的山头,再继续爬。
太累了,他没有那么伟大,站在最高的地方,扛起沉甸甸的担子。
“你的幸福,都在别人眼中。”清简轻叹。
“嗯?”一成没有听清。
“没什么。对了,找我有什么事?”
一成有点扭捏:“我来感谢你。”
“呀?谢我?有点新鲜。”清简笑道。
乔一成有点脸红,扭过头,双肘撑着护栏,看向外面。
“四年级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特别特别了不起的老师,姓文,第一次见到他,那种感觉我到现在还记得。”
“震撼,太震撼了,你知道吗?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了很久。”
“他穿着白衬衫,和一件米色的布衣,蓝布裤,半新不旧的布鞋,衣服裤子都磨得毛了,可是,却那么整齐妥贴。”
“文老师戴着宽边的眼睛,温文地笑着,用略沙哑的声音跟我们打招呼,他干净得如同刚刚从井里汲上来的水。”
“我面对着他,时常会有久久看着水面时微微的晕眩感。”
清简静静地听着一成的话,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副书生意气的面孔。
眼神清澈,态度亲切,文质彬彬。
“那个时候我几乎每一堂下课都飞也似地跑到老师办公室,趴在窗台上看文老师。”
“文老师总是捧了书在看,他坐靠窗的位置,侧身挡住阳光以免刺眼,在身体拖出来的一方阴影里,专心地看书。”
“文老师告诉我,要好好念书,我便好好念。我的成绩慢慢地越来越好了,开始是全班第一,后来又成了年级第一。”
“也是那个时候,我爱上了念书,明白了念书的作用,晓得了只有念书才能改变命运。”
“清简,谢谢你,让三丽和四美有书念。”
清简从来没有见过一成这个样子,真诚,坦率,眼里还有种特殊的光。
“看来文老师对你的影响真的很大,一成。”
“是啊,很大,是文老师让我找到了未来的路。我要读大学,读研究生,我要一直把书念下去!”
原来这就是你一直要念书的原因啊,一成。
文老师,就是电视里那个给你介绍家教的人吧?也就是,你的初恋文居岸的舅舅?
突然对他有点好奇了呢。
清简看着窗外的风景,露出了笑容。
“清简。”
“嗯?”
“你也是很特别的人。”
“我?”
“嗯。”
“我哪里特别?”
“说不上来,但就是特别。或许我长大了就知道了吧?”
清简笑了:“你已经像个小大人了。”
一成转过头:“你更像。”
后来,清简让老爹帮着调查了一下文老师。
原来文老师叫文清华,刚刚二十岁而已。
他的父母都是留学回国的大知识分子,父亲更是以前南都大学的校长,因为某些事,被换了下来。
他在一成的小学带了三年语文,就在去年,高考恢复,和他三十多岁的姐姐一起考上了南都大学,还在同系同班,当回了大学生。
而他的姐姐,确实有一个和乔三丽同龄的女儿,文居岸。
这女儿是她下乡时和村委书记的儿子结婚生的。
文清华是乔一成理想上的白月光,而文居岸是乔一成情感上的白月光。
宋光复不明白清简为什么对文清华感兴趣,问起来,清简回了句:我要考南大,搪塞了过去。
宋父很欣慰。
自从去过清简的家后,几个弟弟妹妹总缠着一成再去,一次次都被一成轰走。
“又想去讨玩具了是不是?不许去!”
宋妈妈后来还问起,是不是上次来的时候招待不周?
清简告诉她,没事,我朋友害羞。
比起不靠谱的乔一成,齐唯民可大方多了。
隔一两个月,他一般会来一次,带点简单的小吃和水果。
也没什么正经事,就是坐坐聊聊。
一个男生温润如玉的样,还挺讨宋妈妈喜欢。
巧克力终究还是没做出来,清简有点高估老爹的能力了。
这个年头搞可可豆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还不如直接搞巧克力来的方便。
时间很快到了9月,7岁的三丽也上了小学。
学校和二强是同一个,这憨头憨脑的大馋猫终于有正经事了——送妹妹上学。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这孩子还留级了。
晚上了一年学,又留了一级,现在二强和三丽同班了。
对二强来说,上学的日子是枯燥烦恼的,唯一高兴的事,就是隔上一两个星期就来学校门口看他们的清简了。
他总是带上一两块糖或者糕点给他和三丽,然后悄悄问他两个问题。
“你们家的芦花怎么样了?”
“你和三丽认识一个叫李和满的大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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