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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 第三章 马前卒(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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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第三章 马前卒(五)

A

多筒不放心云儿,把征联事务交给金子处理,一直化装成补锅匠跟在骡队后面。

补锅的手艺,他是从红鼻子那里偷学的。

鬼戏培训班过年放假。他没地方看鬼戏,经常跑到黑屋子偷看红鼻子帮龙溪口人义务补锅子。本来,他想光明正大拜红鼻子为师。但红鼻子不肯收他,说老子是铜匠,补锅子是业余爱好,收学徒有损铜匠的名声。

他对补锅感兴趣,是疯先生收集破锅子,叫红鼻子补好后,拿到外地当好锅子卖。

他向疯先生要红包给云儿买铜镜。

疯先生不给,他就把这事吹到了红鼻子的耳朵里。

红鼻子气得躺了半月,就把补锅的行头当成破烂扔到象鼻洞。

云儿唱鬼戏爱臭美,摆新动作经常跑到他娘亲的房间里照镜子换表情。

他想讨好云儿,实现买铜镜的愿望,才把红鼻子扔的行头当成宝贝拣回家学补锅子。

云儿爱吃野兔肉,他就学箭术打野兔给云儿煮来吃。

家里搞猎棚后,他才把补锅的行头搬到猎棚里。

他对云儿有求必应,是他打心眼里把云儿当成娘亲的化身。

他无法孝敬娘亲,就把这份爱转移到了云儿身上。

疯先生讲舞阳家传的嫁衣功练成后,可以把功力传给别人。

他想偷学舞阳的嫁衣功,把功力传给云儿,被风先生拦住。

风先生说你练了童子功,改练嫁衣功,会走火入魔。

他相信风先生的话,是风先生把劈腿功传给了云儿。

他征讨四子,与木子过招,见木子会使劈腿功,一直怀疑风先生是东夷部落派来夜郎卧底的探子。他想把风先生囚禁起来,又怕伤了云儿的心。

风先行在老子庙开有五行课,对五行竹林阵的玄关了如指掌。他担心风先生与四子里外应合,自己征服四子的计划落空,私下找云儿交过家底。

云儿,我和风先生同时落难,你先救谁?

云儿说两个一起救。

假如你只能救一个人,有一个必死不可呢?

那我先救风先生,陪你死。

他见云儿的心向着风先生,不敢讲真话了。

云儿表面温和,心劲不比老子差,一旦认定的事,绝不改口。

他宁愿风先生出卖自己,也不想让云儿跟自己陪葬。

他让云儿帮自己守住风先生,已经等于把夜郎人的命运压在云儿手上。

也许是心灵感应起了作用,从小爱逃课的云儿,居然把老子庙当成家。

云儿住进老子庙,每天都缠着风先生讲解老子经。

四子归顺后,他请风先生喝庆功酒,敞开心门向四子谈及此事。

四子都说此举犯了兵家大忌,幸亏风先生不是他们的人。

风先生拍着桌子说笋子高过竹,这话真他奶奶的一点不假,老子念了半辈子经,一向自负上知天文,下明地理,才高八斗,无人能及,不料头枕棺材,还栽在云儿的手里。

看来,天算不如人算,云儿的心还是向着多筒王子。

风先生喝醉酒,说鬼话也力求与众不同。

一句奶奶的新词儿,马上在夜郎光棍的嘴里传开了。

龙溪口待字闺中的老处女上门找云儿比拼谁奶大,闹得鸡飞狗跳。

风先生失踪期间,屠夫把罗湖的大奶妹带回龙溪口的肉铺,这场酒后的风波才被压回原来的状态。闲不住嘴的光棍,背地里都把云儿说成是多筒的新娘。

多筒怕光棍的闲话伤到云儿,便以造笔的名义把新家搬到了夜郎谷。

他想借这股风,让夜郎人都养成练字的习惯。

可是,懒惯的光棍都不想学练字,他们说老子穷得对象找不到,练字不能当新娘。

多筒发红包把老处女叫出来,叫老光棍去相亲。

老光棍一个人住惯了,无心相亲,说王府补贴少,只够一个人糊口,成家没补贴,不如打光棍快活。多筒没辙了,向四子讨主意。

四子说光棍都是懒虫,王府补贴再多,都不够他们花,治光棍只有一个笨法子,那就是征收光棍兑,让他们无处偷懒。

B

王府开家长会。

多筒把光棍兑的方案交到王府,多牛压着没批。

理由是,老处女相亲不成,都远嫁到且兰,老光棍想在本地找对象已不可能。

四子旧话重提,想开野店安顿老光棍。多筒不等老子表态,就亮出自己的观点,说人无规矩,不成方圆,老光棍造反,关牢里养,也不能开野店。

家长会议上,只有负责倒茶水的云儿表示支持他的观点。多筒把云儿当成知音,会后还特意抱了一下云儿。他想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大家,爱有层次,不能丢了分寸。

多筒明知云儿学了劈腿功,曾在斗牛场劈倒过斗牛王,一般练家子不是云儿的对手。云儿去阳城有水子做帮手,遇上小股强盗也能摆平。

但他还是不敢大意,生怕云儿撞上大股强盗会失手。

云儿吃粥时,他站的位置隔着骡车,看不见管粮官拔刀的情形。他听水子发出啾啾的暗哨,以为观众是抢黑米的强盗,来不及多想,拿起一口破锅边敲边叫起来。

免费补锅子啰,锅有洞子补一补,锅无洞子看一看。

多筒嗓门大,一吆喝马上把围观的阳城人的眼光吸引了过去。

管粮官拿腰刀指着拉黑米的骡子。他以为管粮官盯上骡子,老远打起招呼,官爷的头盔穿洞了,要不要补一补哈?

管粮官收起腰刀,摘下头盔瞅了一眼,眉头皱起两层波浪。

小伙子眼光蛮尖的,头盔的洞子比米粒小,也被你瞅出来了,本官的头盔不是锅子,你确定真能补好吗?

多筒赔着笑脸,说能补,真能补,头盔比锅子好补,包官爷耐晒美观,不透雨,不透风。管粮官说,外观不重要,重点是你补的地方,能不能防住箭头。

能防箭头,待我补好了,现场找个射手试射一箭,便知。

管粮官解开下巴的缨带,把头盔从头上取下,递给多筒,说补好了,本官请你吃骡蹄火锅,补不好,本官拿你的锅盖头当锣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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