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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 第三章 马前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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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第三章 马前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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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缨塘是夜郎王多牛秘密开垦的粮仓,光白溪坪就有五百担黑米产地。

奶虎园的老园工全是白溪坪人。他们离开白溪坪,是黑米产量低,种地脏难找对象。他们进入奶虎园有两个目的,一是把天宫寨的红米种弄到老家种,二是物色对象成家续香火。当他们发现红米的产量也低,回家种地度日的念头就淡了。

蔡厚道把红米种的产地天宫寨透露给老园工,是他想把且兰的粮仓也搞到麻缨塘。他儿时随娘亲舞阳在中原卖艺见过不少大世面,知道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大国都非常重视粮食生产。特别是依靠大国生存的小国,更是把粮食当成命根抓。

云儿来且兰府求他出面救多筒,他才知道夜郎出现了大变故。

他离开夜郎近十五年,已经不记得云儿的模样了。他相信云儿的话,是云儿身边带着舞阳生前最爱弹的那把乌桐琴。云儿说出狗熊的名字,他额头的皱纹一下立成川字。

蔡厚道给云儿倒了一筒虎奶茶压惊,问狗熊有多大了,是男是女?

云儿跟着风先生连夜赶路,口渴得嘴唇发紫。

她喝了一小口虎奶茶,静下心,苍白的双颊泛出零星的红润。她理了一下混乱的头绪,说我没见过狗熊,只听说此人是个白面书生,五官长得俊,说话有点娘们,不知是真是假。蔡厚道把乌桐琴放到琴桌上,说这就怪了,狗熊的名号,二十年前就在中原各地传开了,照出生年头算至少有四十个年头了。

蔡厚道不会弹琴,做琴桌只是装点门面,给客人一个高雅的印象。

云儿见蔡厚道手抚琴弦陷入沉思,以为蔡厚道怕得罪江湖人。

她担心蔡厚道改变主意,不肯帮自己,摆出一副苦瓜相说,筒子哥落到狗熊手里,已经七天七夜了,处境肯定凶多吉少,你先想办法救人,再算狗熊的年龄吧。

蔡厚道笑了笑,说,云儿,夜郎有我娘在,狗熊掀不起大浪的,野芙蓉花泡的奶虎茶,有益寿延年的功效,已被贡秦站列为一等贡品,你先喝两筒压压惊。

云儿惦记多筒的安危,哪有心情品赏虎奶茶,说狗熊是中原头号杀手,舞姨舞剑练的是花架子,怎么斗得过人家?蔡厚道说剑术不是我娘的强项,她在燕山练过嫁衣功,没人伤得了她。云儿没听说过嫁衣功,不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功。

她见蔡厚道望着自己的胸部出神,心里觉得有点反感,却不好表露出来。

她跟风先生学过相面术,一看蔡厚道的眼神色迷迷的,就知对方心里有歪念头。如果不是此行有求于人,按她往常的性子,早就一掌打过去了。恼火之余,她想起同行的风先生。不知风先生把她带到且兰府,又玩起失踪的鬼把戏,到底是何居心。

蔡厚道听云儿提起娘亲,心里也觉得有点伤感。

这种伤感是夫妻的裙带关系压住了母子的血缘关系。娘亲投进多牛的怀抱,成为他心里的一道伤痕。他明知云儿提娘亲,是担心多筒,心里还是觉得很安慰。他吃过闭门羹的苦头,怕云儿急出毛病,说多筒练过童子功,身子骨坚硬如磐石,狗熊贪色,内力练不到炉火纯青的化境,暗器还伤不了他。

童子功?你说筒子哥练过童子功?

云儿猛地睁大双眼,脸上零星分布的红晕连成一片。

她对童子功有如此敏感的反应,是风先生说练童子功的人都是童子,一般都不打算结婚,一旦结婚行房破了童子身,金刚身的功力就会退化。

是啊,他练童子功的事,只有我娘知道,我怕你急坏身子,才说的,你回夜郎,可要替我保密啊。蔡厚道见云儿脸上泛起的红晕亮若天边的朝霞,冷古丁想起女扮男装的罗菲菲,他埋藏在心里的隐痛又被少年时冲动的邪念狠狠地扯了一下。

他发现罗菲菲是女学徒,确实动过要睡罗菲菲的念头。他没有犯这个错误,是菲菲煮的乳燕蛋对上思楠公主的胃口,在王府找到了新的保护伞。

为了处罚自己的冲动,他把自己关在风月圈的黑洞饿了三天。他发现饥饿能让很多不安分的念头都变得安分起来。他想证明自己的色心不带任何邪念,还把秋子送的野瓜蒌拿来泡红米酒黑米酒喝。他想看看哪种酒泡出来的味道更好喝。

冉冈爱喝红米酒,把红米酒列为王府菜单的必备品。

他想抬高黑米的身价,就把红米说成黑米的一部分。因为黑米看起来黑,煮成粥就会把黑米内的红色释放出来,色体变成黑里透红的绞汁状。他不爱喝酒,学喝酒完全是陪王爷解闷。他没想到自己练好酒量,王爷还是把管家的位子给了冉冈。

交班那天,王爷问他有什么想法?

他心里有想法,嘴里只能回应没想法。

黑米没红米好吃,是王府的共识。他想改变这种共识,只能从酒上下功夫。光口感而言,黑米的硬性与粗糙感比红米重。白米的软性与细腻感一直占着米市的黄金席位。他就动了黑米与白米混煮的念头,把它们做成酒水,就解决了口感的问题。

他担心红米抢市场,做成酒就注册了商标,命名为相思酒。

相思酒卖到龙溪口,有人说相思名是盗名。在天堂早就有相思米的叫法。由于天堂与世隔绝,疯先生失踪后,无人知道天堂的入口在哪。

多筒万金征联,他怀疑天堂的入口就是藏金点。

此时,在他的眼里,云儿潮红的酒窝,像极娘亲放入甜酒窝的那颗火种。他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天堂的入口,将众口纷纭的藏金点揽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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