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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 第六章 天宫寨(八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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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第六章 天宫寨(八十五)

A

学打鼓的时候,魏人把破圆头帽加一块补丁,改成平头帽。

三斗提醒魏人,同行戴圆头帽,你戴平头帽,不合群。

魏人说平头帽比圆头帽好看。

三斗问,凭什么说平头帽比圆头帽好看?

魏人说平头馒头比圆头馒头好看。

三斗皱着眉头问,你确定自己说的是心里话?

魏人心里吃不准,一想到舞阳的乐态,咬咬牙,说是心里话。

三斗说光好看不管用,圆代表天,平代表地,上天下地的位置,不是人说改就能改的,你相信为师的话,就马上把平头帽改回圆头帽。

魏人不想改,说舞师姐能包平头馒头,我为什么不能戴平头帽。

三斗说馒头是吃的,好不好吃自己的肚子知道,帽子是戴给别人看的,好不好看得别人说了算,你看人家石匠,戴的孝帽也是圆顶帽。

魏人说鼓两头是平的,我戴平头帽打鼓代表天意,不行吗?

行,不是你脑子进水,就是我脑子进水了。

三斗摇着头走了,魏人把平头帽摘到手中,心里并没有一丝成就感。舞阳与石匠越走越近的身影,如同舞阳晾晒在石匠家棉花地里的胸衣一样,让魏人越看越不是滋味。因为魏人发现胸衣鼓起的地方,被风一吹像极了石匠家租给别人种的棉花球团。

B

难道舞阳平胸只是一种假象,峰房的原形应该是圆的?

舞阳投进石匠的怀抱,胸衣越穿越薄的走向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舞阳在石家过夜,魏人砸石家铁门配置的铜环,就是瞅着铜环的圆形不顺眼。魏人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石匠的谎言蒙骗了,舞阳包的平头馒头包得紧,口感的味觉少了三斗师父包的圆头馒头的脆性。魏人意识到自己误解了师父的创意,心里却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这种心理障碍好比石家棉花地里的那窝黑蚁,叮得魏人心里难受却搔不出痛痒点。

在魏人最初的记忆里,石家的棉花地原本是一丘向阳田,屋背有一条渠道一直修到巫水源头的支流。石匠把向阳田租给别人前,里头每年都会种两季谷子。放田水时,魏人在渠道里捉过螃蟹和团鱼。后来巫水源头支流被山体滑坡堵住水口,石家渠道引水的路径被一块巨石堵死,石家无水种田,就把向阳田当成旱地租给了弹棉花的齐人。

C

楠木山的双峰,令魏人心驰神往。雪山洞口的大田,更让魏人怀念过往。

大田是丘背阳田,魏人远远瞅见这丘冷水田,心里就冒出一股阴凉的冷气。大田高出龙穴洞口丈余,入口宽大如房,半丈深处的石壁拦住正面,望过去疑似一口死洞。

押运员蹲在大田头,拿手指着石壁右侧倒生的石乳,小声告诉魏人,龙穴有两道重叠的窄石门,侧身过了石门,里头的空间就大了。魏人自称眼力差,那是射手谦虚的说法,百步射程是魏人视线上的盲点。从田头到石门的距离,正好处于魏人百步上的盲点。魏人站在田头,只能看清石乳上滴落的水渍,把洞口的灰石板滴成一面模糊的筛眼。

这种筛状的模糊的画面,让魏人魂牵梦萦,却理不清其中的奥妙。在傩班里,魏人天亮前爱借着天井的月光隔着厨房的蛛网偷看三斗教舞阳学筛米糠。这种情景如同井空的月亮看上去明明是残缺的,而落入井水底的月亮却圆得像一面怪异的铜镜。

这面铜镜是戏班的照妖镜。妖的角色原本属于没有思想的植物,在戏中只是个寻常的摆设。自从石匠把一面半透明的石镜送给舞阳后,妖的角色一下提升到鬼的高度,镜的道具也就变得有思想了。唯一没变的东西,是妖不会死亡,不懂死的痛苦,死是鬼的专利。

石镜夜里能发光,在黑暗中能照出人的五官。舞阳把石镜当成宝,每天把石镜擦得干干净净,鬼成为戏台的主角。铜镜经常布满灰尘,妖也慢慢变成戏台的配角。

D

当鬼的角色,慢慢占据了神的镜头。魏人发现舞阳摆在更衣间的石镜出现了一道裂纹,圆圆的镜面被硬生生分成两半。这个发现让魏人兴奋,又深感不安。妖沦为配角,舞阳把铜镜交给魏人保管,魏人心里一直觉得自己像守着一个等死的老戏子。石镜有了裂纹,魏人觉得铜镜翻身的机会来了。魏人想抓住这个机会,让妖压住鬼的风头,又怕伤着舞阳的心。

舞阳演鬼演出名,把鬼当成克妖的代言神。魏人决定出卖鬼,为妖正身,是石匠把有了裂纹的镜面弄成筛状,裂纹摇身变成一道漂亮的分界线。魏人介意这道分界线,是石匠还针对裂纹的曲线,给石镜取了一个戏名叫波浪谷。魏人想打破这个画面,说谷斗不分家,波浪谷的叫法冲撞了三斗师父的名号。舞阳把波浪谷改成波浪鼓,说谷与鼓同音,是家门。

魏人挑不出字眼的毛病,只好默认了这个叫法。

舞阳把筛米糠的手艺教给石匠,魏人心里又多了一道弦。魏人问舞阳,石匠不是戏班人,你为什么把筛米糠的手艺传给外人。舞阳说石匠是戏迷,不算内人,也不算外人,可教可不教。魏人问你跟师父亲,还是跟石匠亲?舞阳说,我跟你最亲,你想学筛米糠,我教你。魏人说我不想学。舞阳问为什么?魏人说不为什么,不想学就是不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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