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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 第六章 天宫寨(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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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第六章 天宫寨(六十)

A

多筒落入狗熊的手里,云儿把狗熊一词列为坏蛋的化身。

尽管垂沙改编的鬼戏,没有通过红鼻子的法眼。樵夫泄露泚水深浅的中间角色在她安排的台词中就是一个出卖垂沙的大坏蛋。她不明白,多筒的心向着楚军,为何跟红鼻子站到一块,不准垂沙上台公演。多筒失踪,她才意识到红鼻子可能抓住多筒什么软肋。

她叫女厨帮自己圆多筒误射山羊的怪梦,只提羊发狗音,刻意隐去了熊音。

女厨说羊发狗音,大吉,是发羊财走狗运的好兆头。

发羊财,走狗运,是天宫寨人的口头语。

天宫寨人把羊狗当成福星,从娘胎出来就不吃羊肉和狗肉。

且兰王成为天宫寨女婿前,天宫寨人全姓革,没有一家杂姓。革家人只有遇上不可抗拒的天灾,才会拿羊狗尾祭拜上天祈求平安。

过去,革家人不喂羊,也不养狗,他们祭天的羊狗尾多半为野羊狗尾。

女厨是伞寨人,学厨前喂过羊狗,天宫寨起火,向革家人卖过羊狗尾。

秋子在虎乳沟上画月牙。云儿对女厨的信任又产生了怀疑。这种疑心像离弦的利箭一样,速度来得太快,她还没想好往哪里避让,就被这支无形的利箭射中了要害。她觉得秋子画在虎乳沟上的月牙就像一把弓,而虎乳沟上的虎乳毛,就是扣弦射出的利箭。

B

陪房来虎庙烧香,见到云儿像见到仇人,说你不吃虎奶,来虎口岭干什么?

秋子知道云儿查封野店,断了野店舞女的财路,等于伤了陪房的同行,陪房的话带着火星,她怕云儿应错话激化矛盾,说云儿不吃虎奶,吃过虎头肉,身上流着虎的血,我带她来看看奶虎园,希望虎奶能像天宫寨的红米酒一样,能打开夜郎人的胃口。

陪房说连虎头肉都敢吃的人,不吃虎奶,这算什么胃口?

云儿把烧香的位子让给陪房,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胃口,我吃虎头肉是吃成年虎,虎奶是乳虎吃的东西,我不吃虎奶,是想让幼虎长快点,好有更多成年的虎头肉吃。

陪房说奶虎园靠虎奶养家,要为成年虎养老,你想吃虎头肉,那你来错地方了。

秋子说奶虎园有虎规,虎头肉要老了才能吃,老虎只有十六年到二十年的活头,虎老到了天命的时间段,奶虎园为虎养老的使命已完成,养老虎圈的虎肉上市合符自然发展规律。

云儿说我只吃成年虎头肉,不吃老年虎头肉。

秋子不解,问为什么?

云儿说老虎过了壮年,体质开始走下坡路,虎头肉要吃壮年的。

陪房说你想吃鲜虎,那你只能回夜郎吃野生虎了,且兰圈养的家虎不能吃鲜。

云儿说你们在罗湖后山圈地为虎养老,夜郎的幼虎未成年都跑到你们的圈子来混日子,夜郎只剩老掉牙的天命虎和嗷嗷待哺的幼虎,我多年不吃虎头肉了。

你想吃壮年虎头肉,只有上天宫寨了,那里的白虎为世人所不容,还有不少野生壮年虎。

秋子说到当下白虎的现状,心里也觉得十分凄凉。她小时候听老寨主讲,白虎是虎类当中的霸王,其它不同毛色的虎友抓到猎物都要把猎物头留给白虎享用。开始,白虎的势力大,虎友都不敢与白虎正面为敌。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它虎种的势力慢慢壮大。白虎优先猎物的特权成为虎友圈的一道魔咒。有不少虎友想另立山头吃独食,都被白虎干掉了。

C

后来,虎友圈闯入一群白熊。白熊独斗能与白虎打成平手,群斗还处于下风。白虎过惯太平王的日子,不想另树强敌,想利用白熊帮自己管理虎友圈,就把白熊当成战友。

有不少想吃独食的虎友,背地里都把白熊当成靠山。

白虎察觉到这种现象后,要白熊把吃独食的虎友交出来。白熊拿了虎友的好处,认为自己有保护虎友的义务,一口拒绝了白虎的要求。这时,白熊的势力跟白虎的势力还有不少差距。白熊敢顶撞白虎,跟白虎对着干,是白熊吃准白虎担心虎友圈的两面虎窝里反。

两面虎表面忠于白虎,私心里却打着另立山头的念头。

天宫寨四面环山,明河暗河交错,是猎物盘踞的窝点。

白熊与白虎都看上了天宫寨的地盘,想把天宫寨占为自己的山头。

白熊王与白虎王不想搞群斗,最后决定单挑。白熊王比白虎王年轻几岁,认为单打独斗凭自己的熊掌稳操胜券,战前很少练功。白虎王老成精,善于算计,知道自己拼体力不如白熊王,硬拼胜算极少,苦练虎掌虎鞭的同时,还针对白熊王好吃的本性,买通熊友拿大把童子鸡当诱饵,让白熊王吃饱后成天睡懒觉,无心练功。

白熊王战败,天宫寨沦为白虎的盘踞地。

白熊王退居鬼谷反省败因。有不满白虎王的虎友酒后泄密,童子鸡被白虎王买通的熊友下了春药,白熊王管不住心里燃烧的兽欲,把侍候白熊王起居的熊丫头当成熊王后睡了。

白熊王觉得丢尽颜面,带着心腹熊友回到了天寒地冻的终北。

D

问题是,熊丫头的毛色是黑的。熊丫头的肚子里留下了黑白配的杂交熊种。这一战,白虎王赢得极不光彩。白虎圈的白虎对白虎王的阴损行为十分不满。它们由支持白虎王转向反对白虎王,要白虎王自动离职,让出白虎王位。

白虎王不肯让出王位,利用手中职权把反对者赶出天宫寨。虎友圈表面安静了,暗中的两面虎却越来越多了。白虎圈有位初生虎友,暗中练成熊掌,公开吃独食,与白虎王叫板。白虎王摆了几回合拢宴想收拾初生虎友,又怕初生虎友伤及自己的虎亲。

老寨主走了,白虎的故事没有讲完。

关于白虎的现状,秋子只知道天宫寨的白虎,为数已经不多。白虎有过吃人的历史,被世人扣上灾星的称号。站在养虎人的角度,她打骨子里反对人捕杀面临绝种的白虎。

但她的声音太微弱了,世人对白虎早恨之入骨,把白虎当成灾星的化身。

在罗湖,马姓人一遇灾就请人倒白虎。只有她不信白虎能隔山隔河伤人。

她想替白虎讲讲公道话,可马姓人都认定白虎是灾星,能伤人于无形。好在天宫寨人爱上白虎的一身白毛,都把白虎当成镇寨战神,只有招亲才会捕杀一头壮年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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