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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 第六章 天宫寨(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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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第六章 天宫寨(五十一)

A

虎匠一把拉住熊宝的手,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秋子是奶虎园的法人,没有她也就没有奶虎园的今天,她是奶虎园的命根,扔点好肉算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熊宝说做生意不能光看好肉,为虎养老不是做样子,奶虎出奶,种虎配种为人做出贡献,人有责任为它们养老送终,这不能拿好肉的多少来衡量,奶虎园的这个窟窿,你要从虎奶的身上省出糊口的好肉,不能光指望且兰府和贡秦站的税收来弥补为虎养老的窟窿。

虎匠说熊书记把话讲得这么明白,那我也不能打马虎眼,贡秦站前年给奶虎园的年终奖金有两万块好肉,这笔扶贫款是奶虎园创业的及时雨,让奶虎园度过了白手起步的难关,熊书记要收回这笔奖金,我只能代表奶虎园表示歉意,画眉疫情横行,奶虎园圈地为虎养老,有三条虎奶线已经停产两年,奶虎园架子大,账面现存好肉不足三万。

熊宝说财不露白,乃人之常情,丁先生讲罗湖人穷,骨头硬,向你借好肉,他们可以给你当孙子,等你把好肉借给他们了,若想跟他们要回好肉,那你得当孙子,老子一提资金的事,虎掌柜就哭穷,不会是想叫老子当孙子吧。

虎匠说丁先生所言是个别现象,不能一棒打翻一船人,当孙子能当好肉,老子天天给熊书记当孙子好了,奶虎园的奶虎不是风吹大的,出虎奶还得下大血本呢。

B

熊宝说我问过秋子,两万块好肉足够一头奶虎吃半年,一头奶虎半年能出虎奶十万块好肉,除去奶虎食本,还有八万块好肉,你拿两万块好肉为奶虎养老,拿两万块好肉为乳虎共食,拿两万块好肉开员工劳务费,还有两万块好肉是纯利。

虎匠说照你这么算,两万块好肉不够种虎塞半年牙缝。

熊宝说种虎少养点,能放生,尽量放生,种虎过剩,金山银山也不够吃,十头奶虎配一头种虎足够了,奶虎嘴角掉点食,就够配种虎吃了。

虎匠说吃不成问题,多喂点野猪能解决,虎跟人一样,越老越容易生病,看病成本更高。

熊宝说这好办,贡秦站有专业兽医,你按虎头加入兽医保险圈,每年每头虎预交两百块好肉,兽医上奶虎园给病虎看病打八折,大病可向且兰府报销一半好肉。

虎匠说不公平,病虎入保金交给贡秦站,虎看病凭什么要且兰府赔一半。

熊宝说贡秦站代表秦都,贡秦站出兽医是挂号,血本还得靠且兰府出。

虎匠问预交金,你们是平分吗?

熊宝说不平分,贡秦站代表秦都,有这个优先权。

虎匠说老子明白了,刀头肉归屠夫吃。

熊宝说明白人,就不要做糊涂事。

虎匠把铁门上的赏金数擦掉,说规矩是人定的,老子也明人不做暗事,谁先提供秋子和大毛的下落,老子就请谁吃我女婿的刀头肉。

这是虎匠头回当着外人面夸屠夫。

在此之前,他从未正面承认过屠夫是自己女婿。他打心眼里瞧不起杀猪为生的屠夫。他认为猪是动物圈的弱者,只要人胆子大点,都可以成为屠夫。他觉得大奶妹爱上屠夫,丢了自己的脸。他把这门亲事推给秋子,原本是指望秋子把屠夫拒之门外。秋子同意这门亲事,等于是猪嘴亲到了他的虎脸上。虎女嫁入猪门,成为虎友取笑他的一句怪话。

C

红心颐老院是贡秦站与且兰府圈定的急救点。

大嘴把酒鬼送到红心颐老院,心里惦记秋子和大毛的安危。他想回种马圈,向日生不让,说酒鬼五官全毁,身边离不开人。他闻不惯院内的药味,把压岁红包寨给贡差,跑到风月场打听秋子和大毛的消息。他和虎子是画眉友,知道虎子金点子多。

虎子说秋子和大毛最近都没来过风月圈。

大嘴要虎子帮拿个主意。虎子见大嘴急得六神无主,安慰大嘴说你秋姨和大毛叔,不是江湖中人,不会跟江湖人结仇,只要没有撞上白虎星,他们不会有事的。

大嘴说,你会打卦,帮我看看他们去了哪个方向。

虎子问,你记得他们的生辰吗?

大嘴说年号忘了,只记得秋姨出生,夜里立秋,大毛叔出生,日里立夏。

虎子说光知时辰打卦不准,你记得他们是多少岁吗?

大嘴说秋姨四十岁,大毛叔三十岁。

虎子掐指算了一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说不好,他们遇上白虎星。

大嘴说我上街买刀头肉和猪脚前叉,你帮他们倒白虎,把灾星化了。

虎子说我道行不深,降不住五百年前转世的白虎星,你得另请高人。

大嘴见虎子说得有板有眼,心里有点发毛,问高人在哪里?

虎子说高人是天宫寨老寨主革天柱。

大嘴说虎子,老寨主早过世了,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虎子说我没开玩笑,你得找老寨主的传人。

大嘴问,老寨主的传人是谁?

虎子说,我只知道他的外号叫红鼻子。

大嘴望着虎子,说天下叫红鼻子的高人多了,你叫我上哪找啊?

红鼻子住在龙溪口,人家现在是夜郎府的大红人,没熟人引路,你连门都进不去。虎匠把大嘴带到当铺。女厨从当铺的小窗口探出右手,对大嘴打了一个招呼。

她回当铺没查到虎伞,正趴在当铺上打盹,被大嘴的粗嗓门吵醒了。当着虎子的面,她不好怪大嘴,问你的画眉盖着布罩也叫,拿过奖金么?大嘴说没喂熟,还没参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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