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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 第六章 天宫寨(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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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第六章 天宫寨(三十七)

A

秋子上风月场请蔡厚道出面说理。

蔡厚道说我面子小,贡粮比天大,关系到贡国关系,你拿我的腰牌去天宫寨找且兰王。

秋子知道且兰王爱看傩戏,特意跑到野狼谷挖了一根楠竹脑叫何月白雕了一个竹面具。何月白是三斗介绍给秋子的雕工。秋子一直想不明白,三斗知道何月白的雕技巧夺天工,为何不愿透露自己的名号。且兰王得到马头竹面具,爱不释手,拿出天宫令牌要周边山寨分水给罗湖人种田。革天柱过世前,对外宣布取消天宫寨主一职,天宫令牌早已无效了。

周边山寨同意分水,是秋子把大奶妹嫁到夜郎的白树林,让罗湖人变成夜郎人。

远水解不了近渴,山寨分水补种晚谷只能保住罗湖人的口粮,罗湖人想度过天灾的难关,得另外找蛋鸡下蛋。山寨人信守罗当奈收租许下的承诺,把炼汞术传给了秋子。

B

秋子把炼汞术传给罗湖马姓人。

大毛带头把秋子叫成红汞千金。这个叫法,大毛不是乱叫的,而是另有深意。红汞是朱砂与汞水的结晶体,看上去白里透红,像少女捏得出水的粉脸蛋。大毛把红汞与千金叫成一块,是想提醒罗湖马姓人,马姓人度过难关,主要是沾了大奶妹的光。

大奶妹嫁到白树林变成夜郎人,才获得山寨人传授炼汞术的资格。

秋子不是夜郎人,代传炼汞术的功劳是大奶妹的。一句话说白了,马姓人只欠大奶妹的情。千斤是大奶妹的闺名,大毛觉得不合实体数,补造花名册时,就信笔改为千金。

秋子把大奶妹的户口搞到白树林,才知道罗千金是大奶妹的正名。

千金是官家小姐的叫法,她想叫大毛改回千斤。

大毛不同意,说奶虎园毛收入,日进斗金,夜进斗银,富得流油,叫千金,名归言顺。

秋子不想节外生枝,也就默认了千金的闺名。

C

大毛把她叫成红汞千金,她叫大毛改口,说取外号,单叫红汞还可以,连千金一起叫,不好。大毛说连叫好,说明你们母子救罗湖人同心,这个恩情重如虎口岭,谁也不能分割。

好吧,你不觉得绕口,就这样叫吧,不过,这个恩情,你别记虎口岭,要记就记天宫寨吧,且兰王不拿出天宫令牌,也许山寨人早把炼汞术的承诺抛到脑后勺了。

秋子不想居功,让罗湖人高看自己一眼,更不想让罗湖人去夜郎打扰大奶妹。她把大奶妹嫁给屠夫,罗湖光棍对她的决定是有意见的。罗湖光棍一直想打破罗马不结亲的盟约。她嫁给虎匠,守住这条底线。罗湖光棍有想法,只能靠边站。虎匠专打吃人的老虎,是且兰府认可的打虎英雄,名头响彻云天。她把大奶妹嫁给屠夫,罗湖光棍都眼红。

D

种地里手,不如杀猪的,说明你们穷。

大毛一句话封住了罗湖光棍的乌鸦嘴,同时也封住了秋子的刀子嘴。那阵子,秋子像一只受伤的奶虎,特别的护短。谁说大奶妹的坏话,她就把谁骂得飞起来,不带一个脏字。

大毛的穷字,伤了罗湖光棍的心,也伤了她的心。

穷像一个陌生人,深深的困扰着她的私生活。她同虎匠分居的日子越长,这种陌生感就会日益加重。她不懂虎,在奶虎园只是挂了一个法人的虚名。真正懂虎的人是虎匠。

她搞奶虎园,只是想把虎当成人对待。而虎匠是打虎的行家,对虎的本性了如指掌,能把虎奶变成商机。她本人内心想追求的东西,还是平淡的生活。

她把奶虎园全权交给虎匠管理,是她相信虎匠能把奶虎管理得比自己更好。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这种陌生会悄无声息介入他们两地分居的夫妻生活。

E

虎匠帮贡秦站整卫子,罗湖光棍都把她当成不守妇道的人。

每次路过种马圈,都会隔着铁门往里张望。有时还在铁门上,留下与爱有关的字眼,表达心迹。大嘴每次清洗门面,都会把这些字当成罪证念给她听,说她当年救了一群白眼狼。

她不在乎这些,也不想拿着这些罪证去找谁的麻烦。

大嘴说话晚,口才不好。她愿意多花点时间听大嘴念念人家写的东西。

贡秦站的贡差来钓鱼礁查看水情,把水位的数字记到石屋前的磨盘上。

她开始沉不住气了,说磨盘是我放虎伞的地方,不是留给你们练字玩的地方。

贡差领头说给人方便自己方便,等你有求我们,你就知道哪个地方能练字了。

秋子说,我求你们白日别做梦。

F

秋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真有一天会有求于贡差领头。雷雨夹冰雹袭击罗湖时,她与贡差领头见面的次数多了,私下言谈不多,也算熟面孔了。她知道贡差领头办事抠门,爱占人家的小便宜。她想打听云儿的住处,硬塞给贡差领头一对细草鞋。贡差领头悄声告诉她,仙女与女厨同住。她怀疑虎伞是蔡厚道拿的,早想去女厨那里探探口风。

自从风月场把垂沙定为压台戏,画眉疫情冲散的人心又被这股充满争议性与未知性的傩戏风拉了回来。贡秦站给犯人上课,也把垂沙当成必修课。

思楠公主招亲定在天宫寨,她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在波动。

按常理讲,公主在自己的出生地招亲,原本是喜上加喜的大好事。

可她总觉得喜事安排在多事的风口上,还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风险。

她派大嘴去天宫寨送喜货,也是想借大嘴的顺风耳打听一下招亲的实情。

可大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在回种马圈的路上陪酒鬼喝得烂醉。大嘴提到荷时莲,她怕大嘴说错话,马上把话题移开。荷时莲名为傩戏班的台柱,直正拿得出手的压台戏少。

荷时莲成名,争议很大。露骨的戏风与传统戏的保守观念严重相背离,亦神亦鬼亦人的多重角色,被且兰戏迷戏称为傩戏台的多面人。大毛上台献花,三斗问他露戏好在哪里。大毛一句有钱难买喜欢,似乎一语道出荷时莲深得光棍戏迷普遍追捧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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