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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 第六章 天宫寨(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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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郎简史:第六章 天宫寨(三十五)

A

马变成人的坐骑,有着相当漫长的磨合过程。在驯马的过程中,人最难把握鞭子打马的力度。一般情况下,人喂养一段时日的马,有越打越熟的趋向。

但秋子家的血种马,不是一般马,越打越生的趋向更明显。

她不打血种马,把血种马当成人来交流。

血种马能听懂她的话,她也能听懂血种马的各种口语。

她不想让老酒鬼白吃白住,就把打扫种马场的任务交给老酒鬼来完成。

这件杂活看似简单,只有卫子能胜任。

大嘴不是扫地的料,只能跑腿干粗活。

老酒鬼是制造垃圾的懒虫,吃东西走到哪里扔到哪里,扫地只会越扫越脏。

大嘴与老酒鬼睡出感情。她不好赶老酒鬼走,只好安排老酒鬼看管罗湖的水源,不准有人偷钓夫妻鱼。只要求老酒鬼少喝酒,别把大嘴带成酒鬼。

不料两人大醉而归,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

秋子不好责怪老酒鬼,问大嘴,我叫你管好酒鬼的酒量,你怎么也喝上了?

大嘴说,我……心里高兴……我……我就陪……酒鬼喝上了。

她想套出实情,压着火苗,问什么事,让你们高兴得连命也不要了?

酒鬼接口说,我们……有,有机会……做,做新郎……郎官了。

她不信,连拍了一下他们的脑门,说你们是酒喝多了,做梦吧?

我们……不是做梦……是仙女抛……抛绣球……

老酒鬼醉得睁不开眼,舌头有点不听使唤,左手把大嘴的蛇皮腰带抓得紧紧的。

大嘴头回喝醉酒,双脚轻飘飘的,生怕自己会跌倒,右手也把老酒鬼的蛇皮腰带抓得紧紧的。两人都把走路的重心放到对方的身上,左右倾斜的样子,有点像桩夫抬老木下坡失去停顿的平衡点,随老木来回晃动的重心反而趋向稳定了。

B

仙女抛绣球?你们去天堂坡了?

秋子听老子摆过仙女抛绣球的门子,知道仙女抛绣球是天堂坡黑老虎藤结的一种果子,女人吃了这种果子,变得像仙女一样水灵,男人吃了这种果子,变得像老虎一样精神。

老酒鬼问,天堂……坡,在哪儿?

大嘴说,我……我,不知道。

秋子盯着大嘴,说你们不知道天堂坡在哪儿,怎么知道仙女抛绣球呢?

大嘴说,我……送野芙蓉……野瓜蒌……听荷时……莲讲的。

荷时莲是戏子,戏言不能当真。秋子回过头,问老酒鬼,你呢?

老酒鬼说,我……在野店……听屠夫……讲的。

秋子听到屠夫的名字,心里打了一个冷战,问哪里的屠夫,可靠吗?

伞寨的,伞寨的。老酒鬼醉得腿儿发软,走到雪儿染坊门口,一屁股瘫坐门槛上,居然连说了两句雷同的完整话。秋子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回房拿出大奶妹与屠夫拜堂合影的画像,指着屠夫的头像问,屠夫,是这个人吗?老酒鬼瞅了一眼,连说是的,是的。

大嘴想凑过来看。秋子把画像卷了起来,说你们光顾喝酒,家里的东西,让别人拿光了,也不知道。大嘴问,家里……丢啥了?秋子指着石屋前的磨盘,说虎伞丢了,你没看见。

大嘴骂了句狗日的毛贼,酒气往喉咙一冲,吃的东西一口接一口全吐在磨盘上。

C

吃了,又吐掉,等于白吃,酒醒了,自己收拾狼藉。

秋子懒得管他们,拿火铲从石屋的灰盆里铲了一撮冷灰撒在磨盘上。

老酒鬼瘫坐在雪儿染坊门口,嘴里吐着白雾状的酒气。她连进染坊查看染布是否回潮的心情也没有了。她从他们断断续续的醉话中,已理出他们所说的仙女抛绣球,就是指思楠公主抛绣球招亲。她收到的喜帖,思楠公主也被画成仙女的样子。

不过,她总觉得思楠公主的仙女形象已融入罗菲菲的神韵。

她横看,竖看,发现喜帖设计的底色明,画面暗更有立体感。这种画风完全不同向日生一惯底色暗与画面明的配色手法。向日生精通巫术,并不靠巫术谋生,巫师之名,知者不多。

在且兰,向日生是且兰府唯一认可的民间画手。

除了向日生,她想不出且兰还有谁能把低俗与大气的画面融为一体。

尤其是喜帖设计的仙女画像,从左往右看,像思楠公主的成分多点。

从右往左看,像罗菲菲的成分多点。

光看正面像,反而多出几分陌生感。

喜帖设计的仙女画像,让秋子深感不安。

贡差检查种马圈卫生,说蔡顾问的表妹长得像仙女。

她以为贡差吃了女厨的夫妻鱼,乱拍马屁,叫他们不要有非分之想。

贡差查看钓鱼礁水情,说蔡顾问的表妹长得像宣太后。

她沉不住气了。贡秦站挂有宣太后与义渠王的蜜月图。女厨的鹅蛋脸,不像宣太后的瓜子脸。她问贡差,仙女叫什么名字?

贡差拿手指着天空说,仙女叫云儿。

她问云儿住什么地方?

贡差低头查看钓鱼礁的水位没吭声。

她的心变得更沉重了。熊书记说钓鱼礁像个贝壳,一直想在钓鱼礁立块贡秦站的招牌。

她没同意,说钓鱼礁立了雪儿染坊的招牌,再立不同招牌就变成杂牌了。

D

熊书记碰了软钉子,嘴里没说什么,却经常派贡差来钓鱼礁查看水情,把钓鱼礁当成罗湖的水位线。秋子明知贡秦站查水位是找借口,因考虑到贡秦站来罗湖设点征税的特权是且兰王给的,她不想因小失大给自己添堵,也就把贡差的借口当成耳边风。

问题是,她怕马姓人偷马种,把老子在钓鱼礁外围立的竹篱换成铁栏杆,并加设了一扇铁门。本来,她想给贡差一把开铁门的钥匙,方便贡差自由进出,自己也省事。

虎匠不同意,说钓鱼礁是种马圈的一部分,你把铁门的钥匙给了他们,等于承认钓鱼礁是公地,他们也有份。她劝虎匠不要钻牛角尖,得罪贡秦站。

虎匠说钓鱼礁是老子圈的地,我们不能把老子的地拱手让人。

她说你身为奶虎园掌柜,做事不能只认死理,给人方便自己方便,是大家都默认的老规矩,你不给贡秦站面子,就不怕人家找个借口多收奶虎园的地税。

虎匠说他们多收税,钓鱼礁也不能让,老子交给我们的主权绝不能打马虎眼。

她见虎匠不听劝,赌气说我喂马,不姓马,跟你的马虎眼讲不到一块。

虎匠说讲不到一块,拉倒,我们分居十八年,罗湖还是圆的,并没变成方的。

家里的小事,虎匠都会让着秋子。在大事上,虎匠的原则性很强。

一旦认定底线,从来没有让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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