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中年男人费力的将最后一块石头磊在围墙的最高处,满意的拍了拍手又拍了拍中山装上的灰尘。然后就地倚靠在新墙上.
一天的体力活让这个农村中年男人稍显疲劳,他熟练的点了一杆焊烟,深深的吐出一口烟雾一脸的享受,仿佛这样能卸下他一天的疲劳。
男人惬意的欣赏天边那一轮红红的夕阳。又侧身的拍了拍身边刚磊好的石墙,好似老将军在肯定一个年轻的战士.。
这是一坐西南90年代农村常见的瓦房,瓦房依山而建,三面围墙。从左到右四间房,卧室-堂屋-卧室-灶房(旁边还有一个猪圈)窗户已经破破烂烂结满了蜘蛛网房屋的周围是一圈由石头磊的高高的墙,青苔沿着石板缝隙已经悄悄的爬上了房檐。
一阵晚风把瓦房后的竹林吹的沙沙作响,仿佛一阵优美的交响曲。凉风贴着衣逢,势要带走男人深深最后一滴汗水。
男人贪婪的享受这属于他的一切。憧憬在夕阳的余晖下.一人、一天、一轮晚霞.仿佛要飞上云端与天地融为一体。“总有一天,我要。。。。”。
忽然一声犬吠将男人拉回了现实,发出不和谐声音的正是他的狗。一只大黄土狗。
“狗东西,一天就知道吃。。。”男人呵道
或许是大黄狗的犬吠破坏了男人的意境,男人生气的捡了一块石头扔了过去。恰巧打在了大黄狗的狗嘴上,鲜血立马沿着狗嘴滴了下来,顿时大黄狗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男人却恶狠狠的笑了笑。
‘你这喂不饱的畜生,我现在就给你做吃的。’
接着男人来到右边卧室,那是他储存粮食的房间打开一个老式的四方木头柜子里面放着一个满是油渍的大木盆
男人小心的掀开盖在上面的大锅盖,里面的腌肉已经见底了,血水和一层黄黄的脂肪混合在一起,男人挑了一块最好的,但还是一脸的失望,显然他不满意这块肉。。。
“臭老鼠,臭老鼠,一天就知道吃我的肉。总有一天要弄死这畜生。。”男人骂骂咧咧的,心想着又要去镇上进货了。。
南门镇正是开发的年代!全镇发展蔗糖工业
这个靠近边境的南门镇就成了第一个甘蔗加工中心。随着甘蔗厂越建越多规模越来越大,吸引了大量的外地务工人员,各种生活设施也随之建设.短短几年,南门镇就从一个鸟不拉屎的边陲小镇变成了工业重镇。随着外地人员的涌入当地一副欣欣向荣的景像。
南门镇的招工市场,男人靠着自己的二手狗摩托,吼了一声;‘招工招工。挖猪圈三天包吃住,每天50,现结!先后来了几波人,不是太老,就是人太多,这男人似乎都不满意,直到一位20来岁的年轻人凑了上来。
‘老板,你看我行不”年轻人羞涩的问道
男人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年轻人,身材瘦小很有干劲,脸上还有未经世事的稚嫩。肌肉黝黑富有弹性,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洗旧掉色严重的T袖.即便男人嘴角露出和煦的笑容。
‘年轻人。你不是本地人?’男人问道。
‘不是.老板。我是四川的’年轻人挠挠头
“你跟亲戚来的?”男人笑了笑
“老乡在这边上厂.我是他介绍过来的”年轻人回道
男人皱了皱眉:“你们住在一起?”
“我现在自己住,现在工厂里活少就想出来打打零工,”“别看我个子小,但我有力气,”年轻人好像很珍惜这个机会,又慌忙补充了一句。
确定了年轻人是单身外地人后,中年男子才说道:
“行吧,现在我们就回去,今天干完还是给你算一天的工钱”
‘那个,,,老板’年轻人害羞的挠了挠头,想要说些什么。
“还有什么事?”男人立马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能不能再等我几分钟,就几分钟”年轻人恳求的回道,他并不想失去赚外快的机会每天50块的工钱已经不少了,但此时他却有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那你快点,耽误久了是要从工钱里扣的,”男人严肃道
“诶”年轻人心一嘻,向男人点头示意便飞快的跑到街对面小卖部买了几块面包跑走到一个小男孩身边。
“狗娃,我要外出几天,这几个面包给你”说着年轻人把一口袋面包递给一个5-6模样的小男孩,
小男孩蹲在街角正抚摸着一只独眼大灰狗的头,此时见年轻人跑过来,便嘻嘻的跳了起来,
“大哥哥,”小男孩一边接过面包一边亲切的叫着。年亲人温柔的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又替他擦了擦鼻涕,从兜里掏出10块零钱递给小男孩,我只去三天,你好好在家等我,
‘嗯。我一定等大哥哥回来。’小男孩稚气的脸庞有几分严肃,甚是可爱!
“大灰,你可要照顾好狗娃哦!”年轻人也撸了撸独眼大灰狗的头说道,
那独眼大灰狗也不理睬。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舒服的张了张嘴卷了一下舌头。
年轻人又搓了搓小男孩的脸蛋儿,嫩嘟嘟的。又关切的交代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小男孩,向年轻人的背影挥了挥手,一双纯净的眼眸中,伴着一阵发动机的声音和扬起的灰层,年轻人渐渐消失在小男孩视野里。
懵懂的小孩子心灵都是无比纯洁的,他们总是天真的认为,大人一定会兑现承诺给他们的愿望,就如此时的小男孩坚定的认为大哥哥一定回回来,因为小孩子的愿望总是单纯而容易实现的,就如小男孩只想大哥哥和大灰狗永远陪在自己的身边。
然而可惜的是。即使是看起来再简单不过的愿望也有可能破灭,而小孩往往却是最无能为力的。
年轻人第一次遇到狗娃是在去年的中秋节。
一年前,年轻人在老乡的介绍下,进了当地一甘蔗厂,自从得到梦寐以求的工作,他一直任劳任怨,.中秋节那天,甘蔗厂赶活,老板叫他加班,下班时已经是晚上。
那天中秋节的月亮特别圆,回家的路上,寂静的夜空下,只有年轻人孤独的背影,他仰头遥望月宫。
一双渴望的眼睛似乎透过月光,望到了遥远的故乡,和那昏暗灯光下独坐的母亲。
“今天是中秋节,也不知道老妈吃月饼没有,买肉吃没有,”
看着远处灯光点点各家各处都是团圆的气氛,相思之情更由然而生。!
父亲在他十几岁就生病去世了,是老妈一手将他拉扯大,小时候穷,家里又失去了重要劳动力,日子自然过得比其他人更苦。小学没毕业就不得不在土里刨食,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他比村里其他同龄人身材都要瘦小。
好在有几分力气,邻居见他们母子可怜,且为人老实,有心拉扯一把,就一并给他带了出来,想着想着两颗热泪竟不争气的滑落脸夹。
正恍惚之间忽然耳旁飘来几声狗吠。期间还夹杂着小孩的嘻戏声!
年轻人侧目往声音的方向一瞅,只见一个小男孩领着几十只流浪狗在月光下玩耍。
这一幕看得人着实诡异,但农村人朴实,以为孩子淘气趁大人不注意溜出来玩了,这大晚上治安又不好,遇上歹人可不好,于是心一热.一把摸了摸眼泪,就要走上去。
‘小朋友。你...’年轻人话未落音
突然见那群恶狗个个呲着锋锐獠牙牙目光凶狠,嘴里个个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好似下一秒这群狗就是要扑上去把年轻人撕碎咬烂!
被野狗群攻可不是闹着玩的年轻人下意识的弯下腰,双手张开,示意没有武器,额头早已已经渗出冷汗,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群流浪狗攻击性这么强,正在无计可施之时...
‘大灰!不许吓人!’这是一个稚嫩命令的口稳!
只见一个小男孩上前一把揪着当中领头的一只独眼灰色大狗的耳朵,这独眼大灰狗见年轻人并没有恶意。便收起了凶相,低着头委屈的望着小孩,似乎在讨好它的主人。
接着大灰狗左右盯了一下其他几十只狗。也个个立马都收到命令似的收起了凶相,只是警戒的盯着年轻人
“这,古惑狗?”年轻人吞了吞口水,
仔细一看这大灰狗右眼像是被什么动物的爪子所抓,伤痕似乎很深以至于留下三道自上往下的伤痕,中间的眼球已经完全瘪了下去,体型庞大,比其他的狗足足大了一圈,巨口獠牙如剑纫倒错,任谁被咬上一口,必然肉骨分离,这到不像是狗,倒有几分像狼。
‘小朋友,这么晚你怎么不回家?。。’年轻人潺潺问道
小男孩,揪着那只大灰狗的耳朵,向前凑了几步,歪着头。两只圆溜溜的眸子,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大哥哥。眨了眨一对闪闪的大眼睛,嘟着小嘴。又摇了摇小脑袋,思索了半响才奶声奶气的回道“什么是家?”
小男孩赤着脚,衣服破烂不堪,红红的小脸倒是清秀干净,就是流着一条大鼻涕,眼看鼻涕就要顺着人中流到嘴里,忽然一只小舌头,往上嘴唇添了一圈,舌尖似乎品尝到了鼻涕的味道,满意的砸了砸嘴,然后小肚子一收,狠狠的一吸,就见那条快要挣脱的鼻涕,又麻溜的缩了回去。
善良的年轻人突然意识到:‘你不会是流.流浪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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