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宋府上下,灯火熄灭,万籁俱寂。古色古香的房屋,沉浸在淡淡的月色之中,犹如一幅光彩夺目的画卷,让人赏心悦目,爱不释手。
何冲被关在一处偏僻的屋中,虽未被五花大绑,但也踏不出大门半步。他狂拍着自己的脑袋,一会坐在地上,一会起身来回走动,长叹不止,心中更是十分地懊恼,悔不当初。
早知有今时今日的境遇,当初就算八抬大轿抬他,都不会来到此处,应该随陈景行留在苏家,好歹有个自由。
只可惜,不管在古在今,在梦在实,都是有钱难买早知道,事已至此,他只能想方设法地逃离此地。
翻来覆去地他终于想到一个办法,不如先假意投降,等和他们熟络之后在借机逃跑,到时候天大地大,肯定有他的容身之处,想必宋家也不会为了他这个私生子,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只是这个宋辰着实难以相处,往后想要再见上一面恐比登天还难。
既然无法从此处下手,不如另寻它法。他会心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连忙拍手叫绝。
这宋雪倒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好歹是宋家的大小姐,旁人都要忌惮她几分,和她处好关系,起码事成一半,至少她不像宋辰那般冷酷无情,仗着一家之主为所欲为。
想到此处,何冲一个兴奋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跑到窗口大声呼叫起来:“姐姐,救命,姐姐,快来救我……”
这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让人心生怜悯之情,只是外面的守卫就像被冻僵了一样,一动不动,任凭他撕破喉咙,不见成效。
醉翁亭坐落在宋府的后花园,此亭冬暖夏凉,已有上百年的历史。四周假山环抱,冬竹苍劲,溪水长流,神似仙境。
亭中正坐着两名翩翩少年,肤如皎月,发如墨。其中一人是宋辰,另一人便是当今之世赫赫有名的宋家谋臣东方野。他们自幼一起长大,虽有主仆之别,却情同手足,二者之间无话不说,好似一人。
东方野打开一壶美酒,似笑非笑地闭起双眼,闻着酒香,品尝片刻,惊叹道:“好酒,真是好酒,此生能喝上如此佳酿,真是美哉,妙哉,不枉人间走上一遭。”
他本想吟诗一首,又摇摇头,见一旁的宋辰沉默寡言,于是皱起眉头,阴阳怪气地叹道:“这夜色真美!可惜有些人,生在福中不知福,偏偏要暴殄天物,自寻烦恼。”
宋辰无聊地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皮,生无可恋,心想: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东方野透着一丝玩笑问道:“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犯愁?”
宋辰点点头,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正所谓举杯消愁愁更愁,酒水穿肠过,想起白天的种种,他的心情越发地不爽。又倒了一杯,连着六、七杯酒下肚,神色有些迷离,面露微醉之意。
借着酒劲,他丝毫不顾及家主形象,破口大骂道:“我真不明白,那个女子,有何过人之处?”
他举起酒杯,轻轻地摇晃着,月光倒影在酒水里,闪闪发亮。
宋辰又缓缓地说道:“一家之主,竟然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抛妻弃子,百年之后,他有何面目,面对宋家的列祖列宗。”说完又哈哈大笑一顿。
东方野摸不清楚头绪,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劝解道:“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宋辰越想越恼火,‘啪’地一声摔碎酒杯,拳头紧握,站起身,一脸无奈道,“如今他都找上门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杀了他,还是只当没事发生?”
东方野微微一笑,道:“你们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正所谓血浓于水,你总不能让宋家的子孙流落街头吧!说出去就不怕其他家族笑话?”
“兄弟?他这个兄弟我可高攀不起。”宋辰冷哼一声,“这简直是我们宋家的耻辱,为了宋家的声誉,我一定不能让他活着走出宋家的大门。”
东方野心有顾忌地问道:“我就当你刚才在说胡话,言归正传,今后你作何打算?”
“对付他们,我自有妙计,定让他尝尝我的厉害。”宋辰胸有成竹地说道。
“你我相交多年,几斤几两我会不知?不妨说出来听听。”东方野自认为平时足智多谋,可是遇上这摊事情,也束手无策。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倒是对宋辰的妙计十分好奇,旁敲侧击道,“或许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宋辰挥挥手,信心满满地笑道:“日后你自会见分晓,今晚陪我喝两杯,莫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你这又何苦?”东方野脑袋灵光,猜测道:“难道你打算囚禁他一辈子?他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宋辰竖起大拇指一顿夸赞:“真不愧是我们宋家的大谋臣,你的建议我会考虑一下。”
东方野心生懊恼,恨自己不该如此多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问道:“你忍心?”
宋辰板着一张脸道:“你是在替他求情吗?为了一个陌生人?”
“我是替你解愁,怕你闷出病来。”东方野笑道,想想他们十几年的过命交情,且是旁人轻而易举能挑拨的。
宋辰不屑地说道:“为他生病?”继而呵呵一笑,“不值得,不值得……”
“可惜你的表情早已出卖了你。”东方野看得透彻,一杯酒下肚,又问道,“宋家祖训,每一任家主弱冠之际,都要去凤凰山住上一年,到底所谓何事?”又道,“难道真和前朝的宝藏有关?”
宋辰大声说道:“笑话,我们宋家如今富可敌国,还会在乎那点宝藏?”
“嘘!”东方野四周看去,提醒道,“小心隔墙有耳。”
“你就是处处谨慎,关于宝藏之事我也知之甚少,岂会走漏风声。”提到此处宋辰脸红脖子粗地骂道,“都怪这狗屁的祖训。”
“你小子大胆,连祖宗都敢骂?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宋辰回击道:“哪有。”
东方野叹道:“可惜明年就该你去守山了。”
宋辰天不怕地不怕,拍着胸脯道:“我倒是要去看看,凤凰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龙潭虎穴。”
东方野笑道:“话又说回来,你那个弟弟便来自凤凰山,不如让他与你同去,互相有个照应。”
“不需要。”
宋辰虽心中记恨何冲的阿娘,但就事论事,何冲也是受害者,他这样辱骂他是否未免太不近人情。
东方野嘲笑道:“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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