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闻声掐灭了没抽完的半根烟，烟头在烟灰缸里按了很久，“上个月有个名字用T打头的国际影星在家暴毙，你干的？”
他看着桌子上的沙漏，回答的漫不经心，就像是在聊鱼缸里死了一条金鱼：“哎，这只是意外嘛，使用过量了怎么能怪我？”
他话音未落，剩下的话已经吞了回去，因为闻声捏着他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系统是拿来造星的，不是拿来祸害人命的，你最好适可而止。”
闻书一巴掌打开他的手：“造星只是手段，赚钱是结果，但是让他们的努力值突破峰值，让我成为最强！这才是我的目标！”
“你当然很强。我花了六年时间还在国内小打小闹，而你已经面向国际。”
闻声的眼神里没有戏谑，所以他后面的六个字不似作伪：“你赢了，我输了。”
可是闻书并不满意。
“我不需要你认输！我要闻名输！”
他发觉自己突然拔高的音量会吵到母亲，抬头看了一眼二楼，又压低了声音，
“你和老爸一样，都觉得闻名比我聪明，比我优秀，给大楼起个名字都要叫‘闻名遐迩’、‘闻名天下’！就好像这个闻家没我这号人！”
“怎么着？让他出来跟我比啊？躲在榕都算怎么回事？”
闻声沉默着，盯着闻书眼上那条狰狞的疤，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样子。
“为什么不把疤取了？”
“我跟闻名打过赌了，谁先取谁是孙子！”
他发现自己好像顺带骂了闻声，
“不对，我在问你闻名呢！”
“你不知道闻名的事？”闻声问道。
“废话！我出国之后没有跟任何人联系过，一来就待在家里没出去，我怎么会知道？”
他忽然察觉闻声的语气不对，凑近了一点，又问：
“他是不是……破产了，没脸回家？”
他期待闻声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所以脸上是幸灾乐祸的笑。
闻声说出口的三个字虽然几不可闻，像是唇语一般，却给他当头一棒：
“他死了。”
闻书的笑意在一瞬间消失，因为他没有失控的大喊大叫，所以闻声放下了准备捂他嘴的手。
弟弟拉着哥哥的胳膊，气急败坏的进了一楼的客卧，关上门后才大吼：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你觉得这件事被妈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你想让妈再进一次医院？她上次进医院的时候你在哪？”
闻书低着头，没了脾气。
“二哥怎么死的，被人害的？一定是被人害了！”
他终于记起闻名是他二哥这件事。
闻声摇摇头：
“是车祸。我让人检查了那辆车，没被动过手脚，但是他体内有酒精成分。”
“他那么胆小一个人，怎么会酒驾？！”
“和胆量无关，和心情有关。”
闻声把闻名做公会时赔了四千万的事说了，闻书表示不可理喻：
“就为了四千万？他傻吗？这一行很赚钱？有做娱乐公司赚钱？”
“起初也许没有那么赚钱，但是后面的收益还是可观的。但是他眼光不好，选了一个糟糕的平台。”
闻书久居国外，没工夫接触什么音频直播，这些术语在他看来也是无聊透顶。
“所以害死二哥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听播？都是他们定的狗屁规矩！”
“规则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他自己的性格……”
“你怎么帮外人说话？”闻书像是一头野兽，等闻声确定一个目标，他就会一口将敌人撕个粉碎。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收拾这个平台？”
“股份我买了一部分，正在慢慢改造它。”
“妇人之仁。哥，你是妇人之仁。”闻书左眼的疤开始微微颤动：
“我劝你赶紧把股份卖出去，因为它马上就要完蛋了！”
闻声知道，他正在用系统查找听播的资料，用自己的方式计划复仇。
而他没有理由阻拦，只能交待一句：
“尽量自然一点。”
说完这句话，他就出去了。
幽静的花园被照顾的很好，庄园本身略显沉闷，花园给了它旺盛的生命力。
因为这是母亲唯一的爱好。
闻声坐在花园中间的一张圆桌旁，拨通孟浪的电话：
“孟总监，公会决斗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下去了，放心吧闻总！”
“嗯，好的。取消吧。”
“啊？我们不打了？”
“嗯，不打了。”
“哦，哦，好，听您的。”
闻声听见孟浪被折腾的没脾气的声音，不免觉得好笑。
“接下来的半个月，你可以去休息了。通知阿久回来上班，启动‘IP迁移’计划。不管是不是金字招牌，只要是非语的，全部从听播打包带走。”
“是！闻总！”
安排完任务，心里轻松了许多，应该来根烟，可是刚取出一根就被一个白皙的小手拿去。
克里斯蒂晃晃手里的烟，叼在自己嘴里，俯身下来示意他帮她点火。
他点火的时候，她凑得很近，抬眸看着他，长长的睫毛，淡蓝色的眼波，情意氤氲。
她一边在闻声对面的座位坐下，一边问道：“你的弟弟帮你解决了一个难题，对吗？”
她倒是什么都知道。
“就算他不解决，我也可以自己解决，只不过方法不同。但是不可否认，他的方法更加简单粗暴。”
“他的确很粗暴。”克里斯蒂吐了一个烟圈，又说道，“任何冒犯他和他家人的事情，都会让他变得粗暴。”
“闻家是这样的。”闻声终于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可是在车上的时候我感觉得到，你对他有敌意。能知道为什么吗？”
看闻声默不作声，她试探道，“是因为系统吗？”
闻声的眉头微微抬起：“他连这都告诉你了？”
“他在米国没有朋友，如果他不想憋死的话，就只能跟我说。”她弹了一下烟灰，“他告诉我，他和二哥继承了你的母系统，但是二哥激活失败了。”
闻声看她神色从容，便知道闻书没有告诉他其他事。
但是不必告诉她——也不过是他抢走了哥哥辛苦培养的艺人，只为给自己的荷莱坞之梦铺路而已。
“是的，他成功了，比我想象中更成功。但是你的感觉是错的，我对他没有敌意，只是觉得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多了许多戾气，觉得心痛。”
“他如果没有戾气，就不可能活着回来了，你难道以为只有一个破系统，几个大演员，就能让他在荷莱坞功成名就吗？”
克里斯蒂的语气相当之护犊子。
这一点和闻声很像。
她甩了甩头发，恢复她高贵的姿态：“在米国的时候，他十句话里有两句半是关于你的，说你是他和二哥的榜样。”
“我不配做榜样，他已经超过我了。”闻声说得轻描淡写，因为他不在乎兄弟之间的输赢。
他忌惮的从来都不是弟弟的成功，他甚至比别人更希望他成功。
但他不希望闻书的系统超过自己。
“不，我看得出，你跟他很不一样。上天会眷顾你的慈悲，而他的所为将把他拖入地狱。”她用几乎是哀求的眼神看着他，“答应我，如果有机会让他悔改，你一定要站在我这边。”
虽然不知道克里斯蒂是什么意思，但看见她眼里的诚恳，闻声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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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两千八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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