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绪拼命记忆,脑中一片模糊,只好默默的遥头道:“有一段时间,我似乎生活在天上,又似乎是在地狱里,各种各样混聚在我脑海里,我有时候感觉像在飞,有时候又像是落在泥潭里,又厌烦又无奈。我脑子里充满幻想,至于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反而记不起来了。”
苗子凤当下将怎样与冯老三打猎时救他出水,怎样在瓜田自练武功,冯老三又怎样送他上五台山等一应备细详细说于他听。
张绪点点头道:“这么说,老夫该多谢苗公子救命之恩了。不过,有一事我总是不明白。”说罢,忽然双掌拍出,腕上铁链随他掌风竟荡出数尺。苗子凤骤觉外力袭来,自然而然身生相抗之力,挥掌迎上。
两人双掌一交,各拔步跃起,飞过狼王诸人,落在一片空地上,呯呯乓乓斗作一处。
苗子凤陡遭偷袭,要想避开也是不能,更兼张绪掌法凌厉,招招刚猛险绝,苗子凤再无回旋余地,只得拼出全力抵挡。
张绪掌法进击间,双臂一振,拇指般粗的铁链断作数截,跟着挣断足镣,断残的铁链挂在他手足间,更增威力。张绪自神智恢复后,渐渐理清头绪。若非狼王一行人以扣押假张公子要挟,要在得到梦雨剑谱后再释放张小爽,他早已挣断铁链,将狼王诸人杀得干干净净。
苗人杰、白晓帝等人见他武功非凡绝伦,个个心惊。张绪武学在当世已是少有敌手,苗子凤进退间迭遇险招,一上手便落于下风。苗子凤拼出寒热真气相击,张绪居然毫不畏惧,或出掌阻挡,或以深厚内力相抗。
苗子凤无奈,抽出长剑,以长恨剑法与他拆解。
张绪以梨园派精深武功相对,沉猛的下盘腿功,兼柔中含刚暗藏机锋的指力,在苗子凤剑影中寻找可乘之机。苗子凤仓促不及多想,两招长恨剑法,已稳稳自守,心中宁定了些,当下长恨剑法一招招施展出来。
苗子凤剑法精妙,但毕竟少临敌经验,张绪虽偶有闪失,俱能化险为夷。
两人拆解了数招,张绪忽道:“住。”跳出圈外,道:“苗公子,你刚刚用的这一招叫作什么?”苗子凤道:“推窗望月”可是这样吗?”张绪左手持剑前挑,右手横作“一”字。右腿虚弯。苗子凤道:“样子是这样的,不过此时要气续左手,左手剑与右腿足可同时攻出。”
张绪道:“好。苗都督,你翻开梦雨剑谱第十二密度。”
苗人杰依言翻至第十二页,不觉惊呼一声道:“正是这画中人姿势。”
张绪点点头,又双足叉开,剑斜斜向身后侧横掠,道:“翻到第十五页。”
苗人杰依言翻到第十五页,画中所画持剑人姿势与张绪演示丝毫不差,只是人物线条粗陋,其画技实不堪夸。
苗人杰道:“就是这一招了。”
张绪收剑平身冲苗子凤道:“苗公子既是正直良善之人,为何要欺骗老夫?”
苗子凤奇道:“我所言句句属实,何曾欺骗于你?”
张绪道:“你以为我神智全失之时,失去了记忆,便可任意杜撰。这两招剑法便老夫也不会,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适才你与苗人杰斗剑之时,居然用上了梨园派剑法,令老夫感到惊奇,更奇的是这两扫剑法老夫似乎在哪里见过,你舞剑快疾,这两招一带而过,但我若研梦雨剑谱十年,于书中图形烂记于心,你所使剑招自然逃不过我的眼睛。这样想来这梦雨剑谱并非仅此一本,定有副本。那本封面上书有“梦雨剑一”四字,既有一,必有二,或许还有三,四也不止,各书相事联贯通,第一本之中的秘密在其它本里必能找到。那“玉兔玫瑰图”必是埋藏其它秘笈之地,你小子又是怎么得到的?”
狼王众人各持兵器,将苗子凤团团围在核心,防他走脱。
苗子凤方才明白张绪突发袭击是要验证自己的武功。
“推窗望月”“此恨绵绵”……那两招长恨剑法居然与这本书的图谱像之又像,实是凑巧。他一激动之下便想把雪山疗伤偶得长恨剑法的事说出来,但自己深蒙萧剑客传剑大恩,怎能将他隐居之地说于外人?而若是不分说明白,势必让天下人误以为他盗取了秘笈,必然会招致人谩骂和无穷无尽的追杀,从此再无宁日。
又想:“我若承认得了秘笈,黑帮诸派便把精力都集中在我身上,也就无人再去搜寻秘笈的真正秘密,岂不为江湖上减却一场浩劫?”心念及此,就算刀剑加身也愿一人承受,长剑一横道:“秘笈是在我手上,你们要想得到秘笈,那得问我手中剑答不答应。”
众人惊讶,眼光一齐望了他。
黑白双尸、苗人杰都不是苗子凤对手,白晓帝、张师秀更不在话下。张绪与苗子凤走了数招间也已觉出要胜苗子凤着实不易。
王爷见无人敢上前,嘻嘻一笑道:“咱们一块上也不见得败在他手下。不过,梨园秘笈惊世骇俗,但凭一个苗子凤已然不易对付,再加一个何望臣,咱们胜望可就渺茫了。”
苗人杰摆摆手道:“我大哥待我恩重如山,为何要刀剑相见?谁若跟他为难,便是跟我苗人杰为难。”
苗人杰一反常态,王爷一行颇感诧异。苗子凤心道:“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何况我家对他救养之恩,人杰终于良心发现。”心头略感欣慰,又想:“他狡猾奸诈,怎会忽然良心发现?恐又施奸计,只为骗取秘笈。”
苗人杰迈步走到大车前,取出苗太爷夫妇口中麻核,深施一礼道:“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受委屈了。孩子也是身不由已……”苗太爷面色苍白,气得双手簌簌发抖,道:“孽障,你……你……你还有脸来见我?恩将仇报,畜牲不如,我苗家怎会养你这样的豺狼……”一言未毕,咳嗽不止。
苗人杰面有惭色,道:“孩儿一时糊涂,爹娘念孩儿年幼无知,原谅孩儿一次。”
苗子凤道:“苗人杰,你不要耍花招,你想得到秘笈吗?那是白日做梦。”
苗人杰一斜眼道:“拥有秘笈,傲视江湖,梦雨剑谱我一定要得到手。大哥,你的为人我太了解了,你不要逼我。”他见苗子凤一脸鄙视神色,又道:“你以为我不敢杀掉你爹娘吗?”说罢,长剑递出,抵在苗太爷胸口。
苗子凤怒冲胸臆:“你这禽兽,天理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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