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庙村?
要说高庙村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里有一个殡仪馆……
他们走的时候太阳还斜挂着,等到了医院天已经暗下来了。
陆今安和程成到了附院的时候时越的父母也刚到,陈弘毅身材微胖,下身西装裤,上身暗色夹克。
看着陆今安身后的男人道:“家属见面,你就别跟着了,回去吧。”
“好。”
就如程成所想,陈弘毅并非要带他们进附院,而是开车去了离这里不足一公里的殡仪馆,也是火葬场。
程成一路跟着,看着他们下了车,殡仪馆门口站着六个穿着警服的人,他灭车跟了上去。
走廊又深又长,头上的吊灯却亮晃晃的刺眼,空气静谧,陆今安看着前面搀扶的老两口,陆妈捂着嘴一个劲的哭,哭声噎噎…..
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门房出来,陈弘毅打了照面带着一行人往前走。
陆今安突然停住了,她问他:“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我们不是去找时越吗?”
他看了她一眼,脸色晦暗的,嘴唇干裂,无神双目像是熬了几个昼夜
“小陆,时越牺牲了。”
“.……”
“什么意思?”她突然笑了。
陈弘毅的白眼球布满红血丝,眼角皱纹深了许多,一夜之间似乎苍老的许多。
“时越…..牺牲了。”
时越牺牲了
时越牺牲了
时越牺牲了…..
脑子“哄”的一下,全身神经麻痹,四肢酸软无力,只听“嗵”的一声…..
陆今安突然靠在墙上,她坐在地上,脑子发出“嗡嗡”的声音,脑后是成片成片的白光,像极昼的日光,她双眼痴傻,视线游荡……
身体斜斜的趟在地上…..
她迷迷糊糊的看着陈弘毅,有气无力的问:“什么意思?死了?”
陈弘毅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嘴唇颤抖着说:“牺牲了,你还能去看吗?不行明天再来。”
“去,我去……”
陆今安说着就要站起来,可她身上没劲。
身后的警官将她搀扶起来,她脱了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板上。
陈弘毅在前面带路,冯爸,冯妈和陆今安跟着,走到门口,他道。
“里面的情况不太好,时越生前遭受了巨大的折磨,身体被损坏严重,如果受不了…..最好不看。”
身体遭受了巨大的损坏?
陆今安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当她真正的看到停尸板上的“男人”的时候,她才知道所谓的“巨大损坏”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陆母“啊”了一声嚎啕大哭,双手拍打着那句冷冰冰的尸体不住的嚎叫。
死了孩子的母亲,她发出了这个世界上最绝望的声音。
她一遍一遍的呼唤,一遍一遍的拍打,试图唤醒这具被冷藏的尸体,人们默默的看着她,都哽咽眼红。
可没嚎叫几声,陆妈直接晕死在了收殓台旁。
陆爸则是一屁股瘫软在地上,无声的流泪,那眼泪真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陆今安一步一步的走到尸体旁,每一步都走的异常艰辛,她强撑着身体站起来。
看着这张面目全非的脸,她在想,这具身体哪里像时越的身体呢。
她看过他的样子,抚摸过他温热的身体,直到现在她还能感觉到那鲜活的血肉。
可是眼前的人,不要说没有时越的样子,连人的样子都没了…..
葱葱纤指想要抚摸他薄薄的眼睑,可是他眼眶里的眼球被捣碎,黑乎乎的血肉模糊,空洞如一堆被踩碎了的烂泥。
那英挺的鼻子也被刃器割掉,是光秃秃的一片,隐约还能看到森森白骨露出。
连下巴也被切掉了……
她拉起他修长的手指,可是他的五根手指已经被砍掉,还砍的参差不齐。
似乎是一根一根的砍下来的。
左手的中指应该戴着一枚铂金钻戒的,没了。
他短短的本该毛茸茸的头发,现在的头骨已经血肉模糊。
那两条修长的腿,让她垂涎欲滴的两条大长腿,从膝盖以下被剥皮削肉,里面的森森白骨都露出来。
这样一幅破败的身体,陆今安怎么看都不像她的时越。
她的时越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处女座,怎么能允许身体沾染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这都成什么样了,怎么能看到出来是时越呢?你们弄错了吧?”
陆今安哭笑着摇头,退了两步。
陈弘毅疲惫的脸黑的厉害,像是几天没睡,白眼球上都是红血丝,他看了眼停尸板上的人。
低哑着嗓子说:“我也希望这不是小冯,我多希望呀。”
陆今安突然笑了,她摇着头向后退:“说谎……你瞎说,你就是胡说八道…….他怎么可能是时越呢。”
他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要是想就和他待一会儿,我们在门口等你。”
“别走,不要走,不是的,你们搞错了,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陆今安猛地拉住陈弘毅的手,不让他挣脱,陈弘毅却拍了拍她的手,哽咽着笑了。
“孩子,和他好好说说话,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
空荡荡的殡仪馆,墙上镶嵌着几个巨大的抽屉,从地面顶到屋顶。
窗户外的天黑黝黝的,天边还泛着光。
静谧的空间,陆今安捂着胸口看着床上的人,她怔怔的望着他,还在审视,还在怀疑。
突然她跪在地上,像憋着一口气久久不吐,像濒临绝境的野兽,像垂死挣扎的动物。
她的嗓子里发出尖锐难听的声音,断断续续,咿呀撕扯……
心脏像被利器刺穿,停止跳动,但转瞬间,犹如火山喷发……
“时越,我的时越……啊…..”
她嚎啕一声,目眦欲裂,瞪着眼睛,僵硬着身体。
颤抖的双手去触碰那具看不清模样的尸体上,摸着,却又不敢摸,不敢碰。
她害怕,她害怕弄疼他。
她紧紧的抱着他,像一只被惹怒的狮子般,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嘶吼。
仿佛要生生的把声带撕裂了一般,不住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我的时越…..啊……啊……谁来帮帮我,谁来救救我的时越……”
“啊…….”
心痛如斯,悲烈似火,焦灼烈焰刹那灼烤血肉,让她连呼吸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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