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天高云淡。
巫山上,南宫念又一次进入休眠状态,阿青在她榻边守了一夜,于次日午时下山。
下山后,阿青找周围村民打探了一下消息,知道淮河疫情已得到控制,她想阿顺该是已同长白山那些道士去了白云观,找了间成衣铺,买了身男装换上,阿青直奔白云山而去。
紧赶慢赶,阿青在一个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的午后赶到白云观。
观在山岚深浓的山顶上,气魄恢宏的庙宇盖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观门敞开,阿青站在外面朝里探了探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装,又摸了摸束起的长发及额间绑着的纱布条。
一切都很完美,她大摇大摆地踏进了观里。
观内众人此时都在午休,还未起。因此阿青一路走来一个人也没瞧见。她心里不禁嘀咕着:心可真大,大白天一个人都没有也不锁门,也不怕有坏人来烧了你们这道观。
阿青路过一间间屋舍,也不知阿顺住在哪里,便大着胆子趴在窗口看着,一不小心就与刚起身的阿絮对上了眼。
冤家路窄。
阿青心里一慌,还没想通街上的小叫花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时,阿絮已从屋内跑了出来。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道观,女子不得……唔……”阿絮一眼就认出了她。
阿青一个箭步上去捂住了他烦躁的嘴巴。
“阿顺在哪里?我来找她。”她早听阿顺说过那日集市上的小叫花子去了李府,因此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的问。
阿絮摇摇头。
不说,阿青眼珠在眼眶里打着转、想着要怎样才能让他开口,正想着,阿絮一把推开她,“小姐没来这里。”
呃……
阿青愣了愣,心道他们可能是走的慢,还没回来。又问他:“李天问在哪里?”
“你找少爷做什么?”
“当然是找他玩。”
“切,”阿絮嗤鼻,“少爷忙着练功,没空陪你玩。”
阿青瞧他不屑的样子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气,抬手朝他耳朵拧去,“快说,要不然把你耳朵揪下来当下酒菜。”
“师兄,师兄快救我。”
阿絮见一众师兄跟着杜观主从远处走来,忙朝他们喊去,屋内其他弟子听到声音,纷纷朝外走来,围住了阿青。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观里。”其中一小道士问她。
阿絮连忙解释道:“她是李师兄的朋友,是来找师兄的。”他本意是想吓吓她,哪成想一下子让她陷入囧境。
“你为什么绑着额头?”又一个小道士问道。
阿青着实不喜欢这样被人围着观看,松开阿絮的耳朵,转身就要走。
似水流年,只剩残缺的回忆。
阿青在转身的刹那僵住了。
回忆向她一点一点涌来,她终于知道为何初见李天问时会觉得他身上那件白袍如此熟悉。
原是她见许多人穿过。她娘穿过、浮华山的叔伯们穿过、师公穿过、她爹也穿过。
她还见过那白袍上的绣得植物,随着师公去世一起掩埋在尘埃里的静室,种了一屋的夜来香。
杜观主也僵住了,在阿青转过身的那刻。
杜华青曾无数次的幻想过与阿青的重逢,但没想到是在道观,更没想到她会以这身打扮出现在他眼前,若不是她长得太像南宫燕,他怕是不会认出她来。
记得他与南宫燕初次见面时,她也是这样的打扮,男装,束发,用纱布绑着额间,盖住南疆国师一族独有的朱砂血。
他突然顿住脚步,以至于身后弟子未及时反应过来,踉跄一下撞上他后背。
阿青拔脚就往外跑……
“阿青……”
杜华青微颤的声音从后传来,又让她猛地顿住脚步。
阿絮他们朝他围来,纷纷好奇地问道:“师父,你认识她?”
“她是为师的女儿。”杜华青望着阿青的后背说。
啊!
他话一出,不管是身后大弟子还是围过来的小弟子们纷纷惊愣。
他们的师父何时有个女儿。
他们的师父有个女儿他们竟然都不知道。
阿青怔了怔,回身淡定地朝他走去,在他面前驻足,学着男子恭手道:“杜南青见过观主,我来寻一位朋友,麻烦观主指路一二,他叫李天问,是我朋友的大哥,她托我来看看他。”
她叫他杜观主!杜华青眼底闪过一丝忧伤,他知道阿青对他有恨,恨他没有守在南宫燕身边,恨他没有及时回来救南宫燕,恨他让她失去了亲娘。
“吴言,”杜华青朝身后一弟子吩咐道:“你先带他们去后山。”
“是。”
众弟子跟着吴言朝后山走去,杜华青转身朝另一边走去,他转过身时说了句:“阿青跟来。”
前山最高,直通山顶,阿青跟着杜华青朝山顶走去,路上他对阿青说:“他病了,你若不赶时间就在山上照顾他些日子,我会让吴言每日送来饭菜。”
“他生了什么病。”阿青一听李天问生病了,原本还与杜华青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会立马朝他凑去,焦急地问道。
杜华青也不知他生了什么病,那日杜荷走后,他上山去看他,才发现他晕倒在石室里。他把他扶起为他注入内力后,他至今都未曾再醒来。但呼吸却是正常的。
杜华青从外打开石门,待阿青进去后,石门又自动合上。
见李天问平静地躺在石床上,一动也不动,就像个活死人似的,阿青连忙朝他跑去,扶起他盘腿坐在他身后,两掌向前,为他输着内力。
但显然此法不通,阿青想起那日在崖山山洞南唯伊说的话,遂朝石室四周望去,见那石桌上放有汤碗和水壶,又把李天问放平朝石桌走去,拎起水壶倒了满满一碗水,小心翼翼朝石床走去,心一横,把水大力朝他泼去,奈何此方也不管用。
阿青没辙,只得大力朝他脸拍去,边拍边唤他:“李天问,李天问,醒醒,醒醒……”
她手都拍麻了,也不见他有何反应,
阿青又开始转她那双清冷的双眼,突然灵光一闪,附在他耳边喊:“阿顺,阿顺……”
在她喊到第十遍时,他终于有了反应。
“阿顺,阿顺....”李天问嘴里呢喃着,突然抓住了阿青的手,阿青心里这个跳啊,怦怦怦……
她任由他抓着手,心里想着既然喊阿顺的名字能让他有反应,那么学阿顺说话是不是就能把他唤醒。
想到他快醒来,阿青心里这个高兴呀,连忙学着阿顺的声音语气,在他耳边唤道:“大哥,大哥,我是阿顺,你快醒醒。”
“阿顺,阿顺,大哥好想你……”
李天问迷迷糊糊中那么一扯,把阿青扯趴在他身上。
阿青懵了,趴在他身上动也不敢动。
许久未再听到他的声音,阿青抬眸朝他看去,见他还是双目紧闭着,像似睡着了。她突然忆起在昌安古镇那夜,她趁他睡着去轻薄他,发现他长得真不是一般好看。
细长的睫毛,淡红而诱人的薄唇……
阿青这样回忆着,双眸不禁朝他有些苍白的薄唇望去,这一望,她又动了邪念……
阿顺,不要怪阿青,阿青只亲一下。
阿青在心里道完歉就朝李天问欺去,这一亲,她又魔障了,竟舍不得离开他唇,两人唇紧紧抵在一起,李天问突然又有了反应,他扶着阿青的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道:“阿顺,大哥好想你,阿顺,大哥想你想的要疯掉了……”
他说着胡话,朝阿青亲来,不算暖和的手朝她身上探来,阿青猛地怔住,没有推开他。
这日,在对阿顺说着一遍又一遍情话中,李天问占了阿青的身子。
阿青并不懊恼,相反,她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她喜欢他,他喜欢阿顺,她把身子给了他,他却不知道,他没有负担,她不会为情所困,等她怀了孕,她就回到巫山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去找北洛冥报仇。
阿青把她的一生都规划好了,为南宫家生个后代,为巫山留个接班人,为她娘和无辜死去的师叔师伯报仇。
李天问还是没有醒来,阿青抱着他在石床上睡去,稍晚吴言送来饭菜、被褥、换洗衣服和女孩子爱吃的零嘴。
看着那盘零嘴,阿青心里有了片刻的感动,那年她六岁生辰,杜华青下山为她购买生辰礼,也给她带回了这些零嘴。
阿青坐在地上默默地吃着零嘴,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
这晚,阿青没有睡在地上,她把被褥盖在她和李天问身上,抱着他睡去。她喜欢他,想要多贪恋些这片刻的温暖。
阿顺,对不起,等你来了白云观,我就把他还给你。
一日,两日,三日……
阿青每日都会在李天问耳边学着阿顺的声音和语气去唤他,对他说情话,等他把她拉入怀里,压在身下。
他一直未曾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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