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这机关术传承为何会断，莫非习此术者，真都不得好死吗？”鲁班神色大变，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如果说死门之术，是因为阴损诡谲，学了没有好下场，那断了还有情可原。
但这生门之中，乃是护佑苍生之术，多是防御手段，怎么也落得个如此下场？
“表面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朝廷觉得，机关术终是旁门左道，对朝廷管理无益，乃下九流，没有提倡，甚至还有所打压。”
“二是因为机关术学习太过艰难，非大毅力，天纵之才，无法掌握精髓，想要一直传承下去太难了。”张灿轻描淡写的说道。
“旁门左道？学习艰难？我之过，我之过啊！若是我能够将机关术化繁为简，变得易学易懂，也不至于沦落至此。”鲁班神色懊悔的，看着身后那一排排机关木箱。
“后生，你说这是表面原因，那还有其他原因？”墨子听出了张灿话中的深意。
“回答这个问题前，我有一个问题请教，班大师，若是一人持刀剑，需要什么条件能杀人，一次能杀多少人？”张灿看着鲁班问道。
“这……需要体质不弱于对方，或趁人不备，一次可杀一人。”鲁班思索了片刻答道。
“若是用机关呢？”张灿追问道。
“稚子可以，残缺可以，老弱妇孺皆可以，甚至没有人都可以，具体杀伤要看机关威力，少则可以杀死三五人，多则可以杀死百十人，所以机关术可以保护百姓安危。”鲁班对此有些得意的说道。
“哦？是吗？那班大师，这种机关谁更容易获得？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张灿继续问道。
“这……世人平等，人人皆可获得。”鲁班辩驳道。
张灿却冷冷一笑道：“哈哈哈……班大师，你当真是一心只研机关术，两耳不闻窗外事吗？”
“人人皆可获得？试问哪位当权者，会让这种可能危及到自己统治的利器流落民间？”
“若是一位天赋异禀，一生制作精巧机关的工匠，看到自己制作的机关，最终杀害的是自己的乡里，家人，他会不会后悔将这机关术传下去？”
“若是掌握这等大杀器的君主，是暴君，是个杀人如麻，无恶不作的昏君呢？”
“即便君主贤明，难道其他人就不会想着夺权，战争就会终结了吗？”
“在战争中，最终面对这些利器的又是何人？”
“原本一场战斗，是会死人，但本就只死几千人，但有了这等大杀器，却将死伤扩大，最终死伤数万，数十万人，那么这些死的，多会是何人？”
“搜集材料制作机关，会让多少百姓家不事生产，拖垮家财？”
“用机关术制作的攻城利器一过，会有多少尸骨埋于黄土之中？这些人若有后代存活，会希望机关术流传下去吗？”
“如果当权者靠着机关术，占据了江山，会留下机关术传入在世，有朝一日成为反抗者推翻自己统治的利刃吗？”
“如果机关术人人可用，那么统治江山的人，他们能睡得安稳吗？”
“如果机关术人人都有，谁能保证这些人会情愿当个安稳百姓，不升造反野心？如果他们谋反，那死的又会是何人？是当权者？还是原本善良，不想卷入战争的百姓呢？”
张灿之言字字诛心，振聋发聩，声音在洞穴中不断回响。
“妖言惑众！”
鲁班不等张灿说完，就愤怒的站了起来，双手一挥，无数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利器，变对准了张灿。
这一刻，所有观看直播的人，都感觉脊背发寒，仿佛那些利器所指的就是他们一般。
看到张灿凌然不惧的神色，鲁班终是下不去杀手，颓然的坐倒在地。
那些机关尽皆收拢，一瞬间原本肃杀的气氛便消失不见。
“我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
“后生，这机关术到底杀了多少人？”鲁班面现沉痛，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十岁。
“具体伤亡不得而知，我就拿几场战役来举例。”
“官渡一战，死于投石车、冲车、耧车、井栏、霹雳车下的士兵百姓，不下二十万，房屋倒塌，致使百姓流离不胜枚举，至少十万户。”
“三国时期，死于诸葛连弩下的士兵不下十万，百姓更是多达几十万，惨烈的战争，甚至连五岁稚子都被推上战场，操控连弩成为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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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非我本意啊！我是想用机关术阻止战争，可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听到这一个个令人心惊的数字，鲁班更加颓然。
“机关本无罪，可以成为攻城利器，也可以守护无数人安危，我相信不是所有人制作机关都是为了杀人，但不想杀人，那些人就不用死了吗？就不是死在机关术之下了吗？”张灿杀人诛心的追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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