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机响起的那一刻，本就一直绷紧了神经的李丽质，靠着长孙无垢坐在案桌后的身子小小地跳了一下。
她颇有几分手忙脚乱地将案桌上的手机拿起来，过程中甚至差点忙中出错，将手机弄丢到了地上。
“吾儿，可是那仙君来了？”
听到长孙皇后的询问，李丽质不住点着小脑袋。
“嗯嗯，是的呢是的呢！阿娘，这和昨夜梦中仙君教孩儿的情况一模一样！”
长孙皇后当即难掩激动。
即便以她的城府，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控制不住的变化。
随着她将头探过来，头上的金钗玉饰轻轻晃动着，但很快，长孙皇后便深吸一口气。
“吾儿，莫管为娘。”
“是……”
李丽质再次点头，接着在自家母亲以及寝宫内一众宫人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接通了电话。
……分割线……
但手机终于接通后，顾未央听到对面传来了一个试探地声音。
“敢问，是仙君吗？”
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声线，顾未央笑了。
用手机拨通自己的电话，不但没有遇上理论上的“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反而成功接通，接电话的人还当真就是自己梦中相见的那个小姑娘。
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怕是不会有人相信，但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是我。”
顾未央轻笑着回答。
听到顾未央的声音，李丽质心中悬起的石头终于放下，声线也变得雀跃起来。
“仙君仙君，真的是你啊？好……好神奇！仙君你现在在哪里？是在天上吗？”
这般说着，小姑娘还傻乎乎地抬起了头，可惜能看到地只是寝宫地穹顶。
在她身边，唯有靠得极近的长孙皇后能隐约听到顾未央的声音，隔得比较远的宫娥们却丝毫听不清。
见状，长孙皇后暗暗点头。
这样也好，有时保持一些神秘性，效果反而更好。
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这话放在如今的场合同样合适。
同时，长孙皇后也通过顾未央的声音，判断了一下对方的年龄。
听起来，这似乎是个比丽质大不了多少的男子。
虽说对方是仙君，年龄这种事情计较是没有意义的，但到底是自己和二郎的嫡长女，最为宠爱的女儿，若那仙君是个白发老翁，她这个做娘亲的怎么也会心疼女儿一些。
“……这个嘛，丽质，你在哪里？”
顾未央并没有回答李丽质的问题，反倒是问对方的情况。
李丽质毫不隐瞒：“我在寝宫里，陪着阿娘呢。”
这般说着，李丽质小心看了一眼身边的长孙皇后。
阿娘？
李丽质的阿娘，可不就是有名的贤后，文德皇后吗？
一想到和自己通话的人身边居然有着历史课本上才会出现的人物，甚至只要他愿意，还能和对方聊两句，顾未央心里便升起一股非常奇妙的感觉。
这时，顾未央忽然听到了一个清丽的女声响起：
“不知仙君，是何尊号，在哪一方仙山清修？”
顾未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一定是长孙皇后。
眉头有那么一瞬间微微皱起，顾未央开始考虑着目前的情况。
以自己的判断为真作为前提——也就是对方当真是大唐长乐公主李丽质，自己正在进行一通跨越千年的电话，一个念头忽然在顾未央的脑海中升起。
他，能不能做到通过这样的方式，改变历史？
一瞬间，顾未央忽然想到之前莫名听到的一个机械音。
（历史偏差值……）
如果这个历史偏差值，当真是自己理解的那个，这便说明他的行为是可以影响到历史的。
以普遍理性而论，一部手机出现在唐朝的时空显然便是对历史的一次改写。
只是顾未央并不知晓的是，真正让如今的历史产生偏差的并不是那一部手机，而是因为自己和李丽质相连的梦境，导致李丽质并未如同原历史那般尚驸马长孙冲。
好在无论是李丽质还是长孙冲，对历史大势的影响都非常小，因此对历史造成的偏差也不过才0.02%。
哪怕加上那一部手机的影响也是如此——一部手机而已，扔在大唐就是一块无用的板砖，除了和顾未央定点通话没有任何用处，连网络都不可能连上，过段时间电量耗尽后更是会变成废物。
心里转着这些想法，顾未央飞快扫了一眼自己事先查阅的资料，顿了顿，说到：“皇后殿下，我如今所在之地，不在三界五行六道，纵使上穷碧落下黄泉，亦是寻而不得。至于尊号一说大可不必，我与令爱有缘，皇后殿下唤我一声未央便可。”
都不在同一个时空了，说一句不在三界五行六道也不算过分。
另一边，长孙皇后对于顾未央的回答倒也不意外。
不过……未央……吗？
未央者，未尽，未已，绵绵无绝期之意也。
传说中天上仙君长生久视，与天地同寿，以未央为名倒也符合。
长孙皇后心中迅速有了计较。
“承蒙仙君不弃，垂怜小女。不若让小女随侍仙君左右，伴仙君修行可好？”
长孙皇后这般说时，瞥了一眼身边的李丽质。
小姑娘本就娇俏可爱的小脸瞬间涨的通红，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脸上满是羞意，又因天家儿女早慧，此时竟多了几分媚意。
这妮子，当真动了春心了。
长孙皇后心里叹口气。
虽说疼爱这孩子，但若是能以这孩子一人，换的一位仙人对大唐的照拂，长孙皇后自然舍得。
她心里的计较倒是没有明言，但说穿了，也不过是想要借此机会，让自己和李世民正式与这位传说中的仙君见上一面而已。
换了寻常人家，即便是司空长孙无忌家那个孩子，他们夫妻也不会做出这般姿态。
只奈何，顾未央身份太特殊了，特殊到了长孙皇后和李世民拿他毫无办法，只能这样放下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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