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老样子咯,上个月才从剑阁回来,回来后就在家待着,说是什么闭关养剑,反正整天除了吃饭看不到人。”
姜柏胤哦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两人并肩沉默而行,张仕杰从地上捡起一个碎石子拿在手中抛了抛,“你若能习武,只怕现在最差都是碎石境了。”
姜柏胤闻言默然,两年前那所谓的病症,也就是毒发之时,他已经是锻骨境的实力了,只是没想到这毒潜伏在他体内多年,只要毒发就深入骨髓,导致他的境界直接跌到了淬体境,再加上这两年来老头子一直用以毒攻毒的方式延缓毒素的侵蚀,此时他的身体虽然还在淬体境的境界,但身体体质已经大不如前,根本没有之前的武者体魄,这还得是他从小习武体魄扛得住,若非如此,恐怕现在身体早已无法行动。
“你姐现在什么境界了?”
姜柏胤岔开这个沉重的话题,张仕杰的姐姐拜在剑阁门下,这两年来实力想也不用想都能猜到是突飞猛进。
“似乎是碎石境。”
张仕杰抓了抓头发,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虽说他们姐弟俩并不生分,但他姐姐却是出了名的做事专注,只要她埋头于一件事上,那非得把事情做好了才肯罢休。
“才碎石境?”
姜柏胤闻言有些诧异,剑阁的资源可不比任何势力要差,一年前张仕杰的姐姐就已经是碎石境了,没道理现在还在碎石境才对。
“似乎是的,上次我爹问她,她说碎石境,然后又说什么养剑三重,没听懂什么意思。”
张仕杰耸了耸肩,这种事情他哪可能记这么熟,每次他姐姐一有突破,首先挨顿骂的都是他。
“你爹没把你送去剑阁我还挺意外的。”
张仕杰干笑两声,真要提起这事那倒是挺尴尬的,虽说张仕杰的爹给自家女儿打了招呼,但奈何剑阁的主事人对张仕杰没瞧上眼,害的他姐姐写信时斟酌语句都想了半天才让自家老爹读起来并没有觉得自家儿子不争气。
养剑三重,可真有你的。
姜柏胤心中默默叹道,修武与修剑本就是两条路,有的人侧重于武者一途,实力达到宗师之下可剑道毫无长进,而有的人修剑直到五重境界武者一途只有锻骨境的实力也不是没有,武者十境,为的就是修炼肉身,器修十境,为的就是炼器,总的来说,武者十境与器修十境在宗师之下相比较的话器修略强,而宗师境之上,就得看双方具体的境界再做比较了。
武者第一境为淬体,磨体之后入第二境锻骨,致使肉体骨血沸腾如铁,入第三境,碎石。
张仕杰姐姐的境界,武者第三境,碎石。剑修第三境,曜锋。以武修一境对应器修一境,在同境界的确难逢敌手,甚至还能跨境界作战,想法虽好,但,这也只是在第六境以下。
武器双修,并非没有,只是细读整个历史来看,修为最高者不过武者第六境宗师境,而器修却只达到第五境,而器修只要没达到第六境炼兵,对于宗师境的敌手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帮助。换句话来说,只要你武器双修未至第六境以上,对于纯粹的武修或者器修而言,都没有任何威胁,其中最为主要的缘由来自于两者第六境的区别,也被称为鸿沟。
故而从那之后,无论是武者一途,亦或是器修一途,虽未明令禁止公开否认,但大家心底却是默认为武器双修并无出路,连那般出众的古人都只能修炼一脉至宗师境,更遑论其他人?若是终其一生只能立足于第五境,倒不如纯粹修炼一脉冲击宗师境。
“我说,要不让我姐带你去一趟剑阁,那里多的是隐世高人,碰碰运气,说不定你的病,不对,现在该说是毒了,能够根治也未可知呢?”
看着姜柏胤皱眉沉思的样子,张仕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毕竟洪都年轻一代里他曾经可是创下了最年轻入锻骨境的记录。
“有机会再说吧。”
姜柏胤明白张仕杰的用意,他在耸云山这两年深知老者的不简单,连他这种对毒精通的人都对姜柏胤的毒没有根治的办法,更何况其他那些对毒不怎么了解的人呢,他也相信张仕杰的姐姐肯定问过剑阁的前辈高人,既然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想来也是无能为力吧。
“还是骑马好啊,这不走路真不敢相信有这么远。”
张仕杰叉腰驻步,脚掌在地上跺了跺,他已经很久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了,若是细算时辰,恐怕也走了一个多时辰了,现在才看到北门的城门。
“走吧,就在那座山谷下面,平阳谷,恐怕到了太阳都快下山了。”
“停,后面的就不用说了,你一说我都不想再走了。”
姜柏胤无奈地摊手撇嘴,这是姜家自己设的据点,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张仕杰哀嚎一声,纵然是百般不情愿也只能拖着身子跟上前去,两人从午后走到黄昏时,才终于到了平阳谷底,姜家据点的酒馆之中,而后两人都愣住了。
遍布灰尘的木桌,结满蜘蛛网的柜台,以及没有半点人影的后院,让张仕杰感觉这辈子的霉运多半都是因为姜柏胤的原因。
“不是据点吗,人呢?”
张仕杰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无神,语调低懒地问道。
“咦,我记得五年前才新修的啊…”
“大哥,五年前的据点,你咋不五年前带我过来?你懂不懂什么叫据点,哪个据点在势力范围外能开五年不被发现啊!”
张仕杰欲哭无泪,本以为带路的是个经验老道的熟手,不曾想居然是个小白。
“得,我不走了,这里有桌子有板凳,拼个桌睡上一觉,反正又没人追来。”
说罢张仕杰便朝里屋走去,老样子他还想找张床。
“真的没床,我说你们姜家撤就撤呗,把床也搬走了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张仕杰一边抱怨一边拍下头发上沾着的蛛丝,刚从里屋走出来就看见姜柏胤脸色难看的要死。
“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就开句玩笑,床搬走了节约嘛,好习惯。”
“我说之前那句。”
“在这睡?”
“反正又没人追来?”
张仕杰疑惑地问道,实在搞不懂到底是哪句话不对让姜柏胤如此慌张。
“过了这么久,既然城里他们没找到我们,傻子都猜到我们出城了,他们为什么不追?”
“可能…觉得我们跑远了,追不上了?”
张仕杰试探性地回答道,若真是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不追了总不能回去露露脸让他们再追吧。
“银两,马匹都在小五那里,四周都是碎石滩,路边没有马匹酒肆,我们只能徒步而行,这样的距离,没道理不追。”
“你的意思是?”
“他们故意在城中露出跟踪破绽让我察觉,让我觉得城中不宜久留,目的就是为了放我们出城,这个据点是老爷子写信告诉我的,可我们到了这里,它已是被废弃了,…有人截了我的信,模仿老爷子的笔迹与语气写了回信,目的就是为了引我来这里。”
姜柏胤越说语气越急促,转头西望,已至斜阳欲落之时。
“回不了梓都了,城门快关了。”
“怪不得引我来这,距离足够远,足够偏,没有半点人影,也恰好姜家真有这么一个据点在这…”
“希望来的只有锻骨境实力的人吧。”
当最后一点余晖沉于云海,姜柏胤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城门已闭,在这一路无阻的碎石滩上逃亡,只可能是徒劳地浪费体力,若是来者人数众多或是碎石境以上的武者,眼下情景,几乎是必死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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