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开的药,已经对韩非几无效用。
原本只是头上偶有银发,到后面,鬓角开始泛起花白,发间的银丝也是大量增加。
伺候韩非的宫人,看着韩非这幅模样,心惊不已。
要知道,这位可是王上的贵客,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他一个小小的宫人,可担待不起。
当即便往咸阳宫去送信。
可一个小小的宫人,怎能直接面见秦王。
他自然是被拦在门外,只能将这个消息告诉秦王近侍,希望能够帮忙通禀。
“李斯大人的心腹大患?”
赵高看着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小内侍,低声呢喃。
作为秦王最信任的近侍,赵高在王宫的所有宫人当中,地位无疑都是最崇高的。
甚至因为秦王的信任,便是外头的官员,见到他的时候都不得不毕恭毕敬。
不过,他也仅仅是一个内侍,所有的权力都来自于秦王的宠信。
他希望改变这种局面。
“去吧,记住,今日你谁都没有见过。”
赵高阴柔的声音在小内侍耳边响起。
内侍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动作慢了,会惹得赵高不高兴。
他进入宫中伺候也有好几个年头,能混到秦王身边伺候,也不会是什么善茬儿。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这般害怕于赵高。
赵高此人,许是净身的时间太长,许是还没有得势之前,遭受过什么折磨,心里早已扭曲变态。
做事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甚至以折磨人为趣,最喜看到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
一双看似素净的手上,这些年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宫人们的鲜血。
本来他也不打算答应自家族兄,毕竟他只是众多在秦王身边伺候的小内侍。
但想到这件事情涉及到李斯,犹豫再三,再加上收了不少钱财之后,他勉强答应了下来。
只是拦着个人,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怀着这个侥幸心理,他还真拦着了族兄所说的人。
可谁曾想,才刚刚想着事情办妥,就被赵高给撞见,然后,便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该死。”
走出来之后,小内侍暗骂一声,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刚才被赵高逮到,可把他吓得够呛。
不仅后背汗湿,甚至连尿都没夹住,漏了些出来。
到底是伺候秦王的内侍,他没有和那些普通宫人一样住着大通铺,而是有自己的房间。
虽然不是一个人一间,可也比住大通铺好很多。
就在小内侍换衣服的时候,他忽地感觉心口一痛,手捂在心口倒了下去,并且再也没有起来。
看到小内侍离开,赵高修长素净的手指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薄唇微微上扬。
“只有死人,才能够保守秘密,可惜,看不到他苦苦挣扎的画面。”
偌大一个秦王宫,死上个把宫人,即便是伺候秦王的宫人,完全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何况其死状并无半分异常,就是单纯的突发心疾而死,就更显平常。
所以,从察觉到有人死了,到收尸拖出宫埋葬,没有在偌大的秦王宫引起半分波澜。
伺候韩非的宫人等了好久,都没有见到咸阳宫那边有任何表示。
他没有想过,是有人将消息瞒着没有送到嬴政手中,以为是韩非一直拒绝王上,惹恼了王上。
慢慢的,他变得懈怠起来。
并且在见到嬴政一直没有再派人过来之后,态度便更加懈怠。
韩非并非什么娇惯之人,之前在小圣贤庄求学,后来出去游学的时候,甚至之前在新郑被软禁,生活都是自己打理。
所以对于宫人懈怠的态度,到也没怎么在意。
便是后来卧病在床,他也是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
只是,也因此耽误了去找嬴政的时机。
不过韩非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做,他在身体稍微好转了些许之后,便找到了尉缭子。
尉缭子所住的宫殿,与韩非住的不远,出门走个百来步就可以到。
找尉缭子不是为了其它,而是将一封信交给了尉缭子,希望等到之后赢潇回来,能够将这封信交给他。
做完这件事情,韩非再度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宫殿。
韩非拖着病躯坐到书桌前,提笔书写起来。
天渐渐暗下来,可韩非殿中的烛火却是久久未熄,一直到丑时快过,殿中的烛火才熄灭。
尉缭子看着韩非留下的那封信,眉头微微皱起。
这可是给他留了个烫手的山芋啊!
信上面没有被火漆封住,显然韩非并不介意被其他人看到,所以,信里面的内容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可重要的是内容吗?
不是,重要的是韩非的态度。
韩非宁愿来找他,宁愿将希望寄托在未在秦国的赢潇身上,也不愿意向王上服软。
尉缭子倒是一眼就可以看出,韩非确实是强弩之末,前两日卧病在床恐怕不是虚言。
但他知道,嬴政不相信也是于事无补,嬴政现在已经钻了牛角尖,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而且,现在嬴政只怕是已经收到消息,韩非来了他这里。
尉缭子深深叹息一声,将信揣到怀里,等着嬴政派人过来。
知道韩非去找了尉缭子的事情之后,嬴政再次大怒不已。
大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派人召尉缭子过来。
到底是在老师面前,嬴政怒气被压下去之后,也不好直接就找尉缭子要韩非给他的信。
尉缭子看着嬴政顾左言他,一副有话又说不出口的样子,心底轻笑一声,主动将怀中的信件拿了出来。
“这是九公子今日交予老朽的信件,还请王上过目。”
他是看过这封信的,里面没什么会对赢潇不利的东西。
嬴政眼前一亮,但很快平静下去。
接过信件,看到上面没有火漆,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信里头的内容,确实很普通。
普通到了,嬴政不觉得这封信值得韩非有必要让尉缭子转交给赢潇。
难不成,这里头有什么只有他们才知道的密语?
不管是黑冰台还是影密卫罗网,都有一套传递消息的密语。
如果是这样的话,韩非的这封信显得这般普通,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般想着,嬴政眼底的冷意更甚。
为君者多疑,这是通病。
尉缭子发现了嬴政眼底的冷意,除了更加看不惯韩非之外,暂时也没什么办法。
他若是在做这个时候开口为韩非赢潇辩解,少不得也要被嬴政猜疑。
嬴政垂下眼眸,将信件重新卷好,交还给尉缭子。
与尉缭子又讨论了些关于朝堂局势的事情,嬴政送走了尉缭子。
“去查查,韩非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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