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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夜世界之主 第一章:浮于岛上的人们

“萨雅伽”在亚族的语言里,是孤岛的意思。

孤岛管理局在一开始也被称作“萨雅伽管理局”,直到这座设施完全的人类化,与人类国家联盟达成合约,“萨雅伽”才被改称为孤岛。

而孤岛在亚族的文化中,代表的是绝对孤立,绝对封闭。

从太古时代开始,文明就开始征服高山,跨越深谷。文明甚至能够穿越无边的沙海,战胜冰原刀劈一般的烈风。

只有那海上的岛屿,直到文明能够驾驭大海,人们才能达到曾经一度触不可及的孤岛。

写作作“fie?indHom。”如果用亚族的发音来展现的话,将带着沉郁顿挫的发音,让这个词尽显出它的凄美。

33号站点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浮于云端,与两个世界隔离。、

这里是孤岛管理局安全等级最高的站点,也是管理局最隐秘的站点。

在站点入口的一块石碑上,刻着管理局的至高理想:

【我们,是众生于暗夜世界的最后底线,是众生于地狱之上的守门人。我们是阴影中的岛,是人类的最后希望。】

但是,这个地方却远没有这句话描述的那么崇高。

亚族与人类之间漫长的战争之后,大战中那些极度危险的武器,亚族创造的强化生物,还包括那些能够操纵物理常量、因果律、甚至是时间的强大亚族战犯,全部都被收容在孤岛管理局中。

创造这座设施的某个人,认为人们还没有准备好这些被困在孤岛的囚笼中的事物重现人世。从大战结束之后,全球范围内的记忆编辑以及保密工作就已经开始进行。孤岛管理局隐藏了两个世界的人们全部有关那场跨越数百年的战争的真相,也将管理局中这些大战的遗物一并埋葬,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够知道真相。

陈,并不是真相的知情者之一。

比起弥漫在这座设施中始终不散的阴霾,管理局每一天的工作都是枯燥的。他也没有管理局的开创者那样博大的情怀和理想,他在这里工作的原因他的父亲在这里工作,他的祖父也在这里工作,他祖父的父亲则是这个组织最初许多位创始人很普通的其中之一。作为在加入管理局之前就已经是知名脑科学家的他来说,有比管理局更好的选择,可是这个地方有全世界范围内最好的研究条件,不受任何一个国家或者组织的法律约束的研究自由,也似乎有着永远也不会枯竭的研究经费。这是个钻研着的天堂,陈喜欢这里的氛围,至少曾经,他热爱着管理局的一切。

“研究报告写完之后用邮件形式发给我,我审核之后就能归档。今天的管控工作全部结束,各位可以离开,善后小组处理研究现场的清洁和后续工作。好了同僚们,结束了。”

陈像是念台词一样,重复着每一天都会重复的话。

他想不起自己还是一个研究员的时候心中的那种激情了。特别是他被调到黑色世代收容园区成为区域管理员之后,管理局越发的让他失望。

他的研究对象是一群从出生开始就被困在囚笼中的孩子,尽管管理局的规定是永远不能把他们当做是孩子,也不能这样称呼他们。可是事实上,比起站点中那些动动手指就能毁灭一座城市,或是在特殊条件之下能够改变气候改造陆地环境的武器,黑色世代们显得温顺且无趣。特别是他的主要研究对象K33/27,那个本名应该是苏唯的孩子。

在陈的眼里,那只是一个依赖着姐姐才能生存的小男孩,甚至比起同龄的其他孩子,他更加的无趣。

在整理文件之后,他最后往观察窗的那一端看上一眼,K33/27或者说苏唯,他只是紧紧攥着姐姐的手,没有任何表情的站在那里,看着收容园区穹顶处透入的一抹天空发呆。

管理局的人将他编辑为黑级威胁,可是陈还是不明白,他到底危险在什么地方。

“所有人,自由活动时间结束,回到你们的收容间。”按下广播按钮,陈说道。

接着,他打算离开这个充斥着病态白色的地方。

黑色时代收容园区之外是深埋在阴影中的其他管理单元。或是合金,或是强化玻璃,或是混凝土的隔间外都以威胁等级的颜色标注了房间的编号,也是房间内被控制的生物或者物品的编号。环形的走廊空旷得足够让陈的脚步声产生回音,这种环形设计能够极大效能的提升空间的使用率。在环形建筑的最下层,是浮空岛的动力设施。

在离开这一层的收容单元时,陈启动了设施夜间锁闭。

特殊合金制造的防暴门逐渐将所有的房间锁闭,这是作为管理员最后的一项工作。

浮空岛随时都处于移动状态,说不清楚现在这座岛现在是位于哪一个时区,所以33号使用的是自己的时间。现在是浮空岛上的凌晨四点。

疲惫让陈连眼睛都快无法完全睁开,他靠在电梯的角落里:

“去生活区。”

站点AI识别到他的指令,电梯开始自动运行。

而昏昏沉沉的他,意识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身形都有些摇晃。

电梯在到达某一层级时停下了,陈以为是其他园区的工作人员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有一个白色的身影走进电梯,或许也是他认识的人吧,但是他实在是没有上前寒暄的力气。

奇怪的是,电梯并没有在生活区的楼层停下,而是继续上行,最终在最上层的白色威胁收容园区停下。

“女士,现在已经是全站锁闭的时间了,您最好不要再进入收容园区,这是违反规定的。”

比起为什么电梯没有停在陈指定的生活区,他并没有太过纠结,或许只是这位女士的权限等级比自己更高,可是主管的工作为他带来的习惯是,组织的纪律是比权限等级更要优先考虑的事情。

身着白大褂的女性并没有和陈对话,而是在电梯门打开之后,走入园区并且解开了园区的锁闭。

这是管理局严令禁止的行为,之所以严令禁止就说明这样的事情曾经发生过,并且造成了严重的后果。这个时间,站点中只有少量执勤的武装人员还在工作岗位上。如果发生管控事故,那么很可能导致全站连锁事故。

陈决定要跟上去。

“女士.....请等一下。”

同时,他还挂响了园区的事故报警。

站点的顶层,是由巨大的强化玻璃穹顶制造的,当锁闭被解开,合金护罩完全打开之后,外面的光线透入这个园区。白色威胁等级是管理局最低安保等级,这里收到管控的,大多是一些不具备生命威胁的改造生物,和一些只需要标准程序就能够控制的地威胁物品。

那个女人的最终目的,似乎是白色威胁等级生物收容园区。

陈从被调到33号之后参与的,就只有红级威以上的管控任务,他从来没有来到过站点顶层,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当明媚的阳光洒进收容园区,将整个园区照的通明。一副与下层高威胁等级园区截然不同的画卷映入陈的眼帘,几乎让他的疲惫一扫而空。

高大不知名的绿色植物生长着宽阔的树叶,有些还开着颜色稀有的花,这些树木花朵反射着阳光,让环境在柔和的色彩中变得鲜艳起来。不仅仅是植物,那些经亚族人的生物技术改造之后的小生物在这片人造的森林中时不时会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哈。”

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在密林遮挡出的光影中漫步,空气清新的让人觉得像是错觉。刚才那位白衣女士已经消失在密林中,而眼前的奇景让他忘记了这件事情。

花草的气息是芬芳的,绿与彩色交织出的绝景治愈双眼长时间面对终端机的疲劳。陈几乎瞬间就被这里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人造湖错落在草地上,反射着艳阳的光晕。

如果仔细去听,能听到好像是鸟鸣一般的声音。

拨开一片遮挡着他视线的藤蔓,在那个设施最终央的人工湖中,有一只通体雪白长着长而美丽的角的鹿似的生物立于湖水中,那个女人也在那里,捧起一汪清水,清洁着鹿雪白的毛发。

陈这才看到,那不是什么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而是一个身披白色长袍的少女,少女的眼睛是不可思议的冰蓝色,比湖水还要纯澈透亮。瞳孔也不是常人的圆形,而是猫一样的竖瞳。

少女的额头上,生着一对鹿角,水晶一样的质地,也是冰蓝色的。

陈瞬间就怔住,那个少女仿佛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造物。更像是那些孩童的故事插画中走出的人物。她的裙摆在水中浮动着,光洁的皮肤也如玉石般温润。如果非要用什么话来整体描述那个少女,陈能想到的只有年少时在那些少女读物中才有的句子:她是时间一切美的集合,是世上最灵巧的匠人雕琢出的艺术品,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要将全世界的目光聚集到那里。

少女这一次看到了陈,她冲陈甜甜的笑起来,露出有些尖锐的虎牙。

兽瞳,兽角,尖牙........那不是人类种的特征,而是只属于北方亚族文明的外貌。

“喂....你是?”

一个亚族的少女,出现在这座人类为亚族人打造的监牢中。

除了看的发直的双眼,陈的身体也着魔一般的自己行动起来。朝着少女所在的湖心,他迈开步子。白色的鹿收到陈的惊吓,跳跃着抛逃走。

孤岛管理局的站点,曾经让陈以为,是一个永远照不进阳光的地方。漆黑漫长的环形通道,层层过滤之后还是陈腐不堪的空气,合金和混凝土构筑的监牢。这里的一切与之相比,都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沁人心脾。

还有那个少女,被孤岛管理局中的一部分人妖魔化的亚族人,长着尖牙厉爪野兽一般的蛮族。白袍的少女只是在那里,冲他露出一个笑容,就让这些污蔑不攻自破。

她是那么美,仿佛是神作之物一般,让陈疯魔。

“请问你是......”

就在陈伸出的手即将触碰到少女的时候——

“哗啦——”

少女的身躯瞬间化为无数生长着彩色鳞翼的蝴蝶,然后四散飞去。

“蝴蝶?!”

那些斑斓色彩的小生命围绕着陈飞舞上几圈之后,四散而去。

而天光在此时变得异常的耀眼,当周围的一切都被白色的光吞没。

陈在宿舍的床上醒来。

熟悉的黑暗,熟悉的压抑感,更熟悉的,是从换气扇中吹来的带着陈腐气息的空气。

陈以为自己做了不切实际荒唐的梦,可是当他乘着站点的升降梯一路走到设施顶层时。

那故事书中炫丽的画卷再一次与陈眼前展开。

“陈博士是脑科学部的吧?很多人第一次到我们低威胁生物收容园区的时候,都会被吓一跳,确实是不想管理局的设施里会有的地方不是吗?很多年轻的研究员都很喜欢这个地方,包括局长自己也经常会到顶层来散心。您在这个地方资历那么老,居然从来都没有来过,还真是稀奇。”

“园区里,是不是管控着一个雌性亚族个体,长着一堆水晶状的鹿角,眼睛是冰蓝色的。”

“您说什么啊陈博士,这里是生物收容部的分支,人形个体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我们的园区里。”

陈皱眉:

“可是........”

“可是?”

“不....没什么。”继续这个话题,陈也许就要到健康部报到了。

那是他除了黑色世代收容园区以外最讨厌的地方,与其让人觉得自己的精神健康出了什么问题。他决定自己去调查一些有关昨天晚上看到的东西事情。

这里是孤岛管理局,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第964个浮空岛日的工作结束之后,陈今天将锁闭设施的工作交给了研究助理和泉雅子。然后一个人去往设施的底部。

除了冷核聚变反应堆,在能源部稍往上走一层,就是管理局中央处理器。

管理局的称呼是“涡流”,也就是保存着整个管理局所有处于管控状态下的项目的描述文件和研究报告的地方。

以陈的权限,足以查看绝大多数保密等级的文件。

他期待着能在这里找到他想找的东西,比起他那了无生趣的工作,寻找那个亚族少女,让他觉得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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