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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
...
入眼，是交错的黑色与白色。
入耳，是一种绵绵若存的柔静。
身体好像全部都浸泡在温水里面，浑身放松、舒适如同梦境。
这些状态一直保持到台上的那个男孩醒来之前。
“你给他那首曲子总共是多长时间来着？”白咕云面无表情但额边隐约浮现出一些细汗，小声地问向休伯特。
“差不多三分过小一半吧，不是很长也不是很难的曲子，但要突出出主声部和副声部类似鼓点的对比，它的主声部是模仿贝斯的，这曲子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听那左手模仿鼓点的部分穿插的多么带感啊！我可是专门模仿了心脏的跳动节奏，这可是我独家的创意！据我所知现在可没人用这方式！也亏了这餐厅用的是架三角钢琴，要是只是用台式的，那对比效果可出不来！我也得考虑一下给办公室里添一架三角了。”
“你还别说，这巴波还真他马的是个天才，一般聪明的小孩子记谱子就算是快的也要两三天，他可好，听一遍就给记住了，而且他还不只是记住旋律啊，伴奏部分也都记住了！整首曲子四十三个小节，每小节左右手加起来二十六个音左右，合起来那么多音他一下子全都记住了！真是不错，真是不错，我当年都做不到！我感觉就连我的老师他们都做不到。”休伯特赞赏的夸道。
随后又说：“你看他现在状态多好啊,浑身自然。速度就是我要的那个速度，力度也是我要的那个力度。高音声部就像是个痛苦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抗争一切困难的生存斗争，低音那些微小却又像是奇点的小东西，那就是他的信仰！就是他的明灯！这首曲子我真的真的很满意！我可真是个天才！巴波也勉强算是个天才吧！”
白咕云认真的点了一阵头，但脸上浓浓的担忧表情还是依旧。
“不过可真是奇怪！他之前也只是记住了谱子，速度节奏音响效果处理的都很僵硬啊！怎么今天上了个台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莫非又是个新时代狠人？”
休伯特有些疑惑的睁大眼睛扫视着台上的一切。感受着台上传下来的音乐，原本让他觉得很痛苦的东西今天却变了个性质，又仿佛台上的那个男孩突然长大了。
“欸！来了来了！看好了！哼哼哼，要到高潮了！就快到了！整首曲子的高潮部分！”休伯特突然丢掉了所有的疑惑，神情亢奋且小声地低了低头对白咕云吼道。
但白咕云此时的表情却是在丰富和荒凉间不断切换着，没有管什么所谓的高潮部分而是很严肃地向休伯特问道：“现在是第几分钟了？”
休伯特被强行压住了亢奋的点，稍微有些生气，虽然眉头微皱，脸色涨红，但还是从兜里用种粗犷的方式掏出了怀表并打开。
“现在刚第二十四个小节，差不多一半了，喏！差三秒两分钟，看吧！注意嗷！第二十五小节就是高潮了！”
白咕云没有回应休伯特，此刻他绷紧了身体并不停的思索着，皱着眉头的眼睛紧紧盯着台上的那个刚才被他“误伤”过后音乐都变了个样的男孩，而伤后康复期马上就要到了。
...
“唔..我这是？”巴波现在的状态好像在一场太阳浴里半梦半醒，稍微摇晃了一下身体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弹琴。
随着手指的机械记忆，这首好像已经过了一半的曲子并没有坏掉，但此时的演奏者好像出了些什么问题。
“卧槽！？我什么时候？不对啊？刚才不是还在叫白先生吗？还有那只可爱的小狗？嗯嗯嗯？？？”
巴波现在觉得很惊悚，因为他好像失去了些记忆。
不过很快，让巴波觉得更恐怖的事情来了！
台下突然响起了声音，一开始是没有声音的，那声音逐渐增大、增多，甚至达到了喧嚣的地步。
人们的说话声、笑声、皮鞋跺地声、玻璃杯碰撞声、刀叉碰盘声甚至还有个在其中显得很扎眼的休伯特骂娘声。
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就是没有自己的琴声。
双手随即离开了键盘，在刚才还响着声音的钢琴也紧随其后的没了动静。
餐厅也突然安静了，人们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台上的那个男孩身上，从他落下的第一个音，到他戛然而止但绝对不是结尾的最后一个音。
此时台上的那个男孩，巴波。他正经受着灯光的、目光的、无声空气的还有自己良心的洗礼，很明显，身体的颤抖也代表着，他快撑不住了。
巴波看着眼前的黑色和白色，指尖偶尔碰触的琴键并没有帮助他完成刚才断掉的乐曲，断掉就是断掉了，他眼前本来是黑色和白色的世界好像就要变成灰色的了。
没有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依旧有些神经质的摸着琴键，仿佛要接上断曲、填上声音。
忽然他的视野中出现了黑白灰以外的颜色。
一只手放在了琴盖上，四指在他面前上下摆动着仿佛像是在安慰着什么，无名指上戴着一个很炫酷的戒指。
停下了自己正在抽搐着的手指，巴波有些悲哀地抬起了头。
在他眼前的只有背影，背影的主人正面朝着所有在嬉笑着、发怒着、面无表情着还有可怜同情着的观众。
此刻那个人没有任何的拘谨和僵硬。
有的只是，大方和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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