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突厥？”
陈子言面色古怪，看了一眼赵重远，肯定是这个家伙说漏了嘴。
他看着这群人，手指轻轻叩打着摇椅扶手，思索要不要讲。
他们来自长孙家，自己说的话，八成会传到长孙无忌耳朵里，然后进一步传到李二那里。
自己这只小蝴蝶引起的风暴可就大了。
不过片刻，陈子言的嘴角就上扬了起来。
那不是更加有趣吗？
自己连土豆红薯都弄出来了，还管他什么历史。
以后的历史，就由自己来创造！
看着眼前少年皱着眉头思索，李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久违的紧张起来。
他感觉到对方接下来要说的东西肯定很不一般。
“既然你问了，那我也就说说吧，也算是感谢你们刚才给我介绍长安了。”
见眼前的小郎君终于开口了，众人的注意力也不由集中过来。
“首先，要想控制草原，我们得先去了解草原！”
陈子言干脆的站起身来。
拿过纸笔。
几笔勾勒出中原的形状。
“这个，是大唐！”
他然后又画出了东西突厥，吐谷浑这几个大唐的主要敌国。
想了想，在东北方向又加上了薛延陀，契丹，室韦，高句丽，百济，新罗等小国。
“这些，是我们北方主要的国家。”
“你们看，是不是这样？”
李二与长孙无忌头凑了上来，围着这幅图，连连点头。
很简单，但是也很直观。
陈子言微微一笑，继续在图上添加东西。
一条长城将大唐与它们直接隔开。
“草原，主要是东西突厥，吐谷浑，薛延陀，契丹这几个国家，这几个国家的人以放牧为生，与我们中原农耕民族完全不同，可以称之为草原民族。”
“而其他的国家如高句丽，百济依然以农耕为主，不算在内。”
李二品味着中原农耕民族几个字，感觉十分贴切。
见这群人接受了下来，陈子言满意的继续了下去。
“说道草原，就不得不提降雨量这个东西。”
“以长城为分界线，草原常年降雨不足，导致他们根本没法种植庄稼，只能选择放牧。”
这实际就是400毫米等降水量线，这条线可以说贯穿了整个中国古代。
是种植业与畜牧业，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分界线！
“而放牧靠天气吃饭的方式必然是不稳定的，当遇到极端天气的时候，活不下去的草原牧民们就会倒逼他们的首领南下。”
“抢人，抢食物，如此才能活下去。”
“这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因为他们要活，首领阻止就推翻首领，换上新的来。”
“哪个大部落拦着，其他小部落就联合吞并大部落，继续南下。”
“千百年来一直如此。”
陈子言不含任何情绪般道出了这样一个事实，“地理环境早早的决定好了草原民族的命运。”
李二与长孙无忌心里巨震。
从没有人将草原的生存逻辑这样直白解析出来。
随着眼前这个少年的话，仿佛眼前就是草原大军骑马南下的场景。
这些牧民衣不裹体，甚至不少人武器都是简陋的木棍。
却全都带着挣扎求生的狂热。
“师父真厉害，竟然懂这么多！”
赵重远兴奋的话语打断了李二的沉思。
“感谢先生赐教。”
李二真心诚意的拜谢道。
只是短短一番话，他已经彻底心服了。
这种大才，一定要拉到朝廷来！
陈子言没有任何谦逊的接受了。
自己说的简单，可却是千百年后的后人对草原的总结。
放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人讲的清楚。
儒家？
视其他地方为蛮夷，却连去一次都不敢的家伙们怎么可能会懂草原。
见陈子言似乎没打算继续下去了。
还在等着后续解决之策的李二急了。
长孙无忌主动帮妹夫提了出来。
“不知道先生所说的控制草原的办法是什么？”
“这个先不急，老李，我说的这些话你们肯定是要告诉长孙无忌，最后告诉皇帝的吧。”
陈子言没有作答，反而问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看出了我们的身份？
李二跟长孙无忌对视一眼，小心回答，“应该会吧。”
他摸不准陈子言对朝廷的态度。
“那么帮我问那位陛下一个问题。”
陈子言又坐了下来。
晃动起摇椅，甚至眼睛也闭了起来。
“他是想要草原变得一点威胁没有，再也不能威胁他的大唐呢？”
“还是付出极大的代价，将草原真正变成大唐的一部分，类似关中，河北这样？”
办法他有！
但是给哪一个，就看对方的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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