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过年的时候就说要和郑晟乐器合奏，一直拖沓到了二月份，直到郑晟再次提起这件事。学校恢复的日子还遥遥无期，只能和网课得过且过。
“我觉得，咱们应该选一首流行乐曲。”郑晟说，“这样会不会更好弹一些？”
易歆张大了嘴，偷偷把谱子背在了身后：“啊，我选的是……”
“你已经选好了？给我看看。”郑晟夺过乐谱看清后，面露惊喜地说，“是《知足》！”
“对。”易歆忸怩着说，“我想……弹这首曲子你应该会比较喜欢，加上正好找到了谱子。”
其实，她为了《知足》的完整吉他兼钢琴谱，在网上找了足足一个小时。
“其实我弹过这首曲子，不过不知道现在还记不记得。”郑晟摇着头，回忆涌上心头，“多少年前的事了。”
“真的吗？”易歆脸上也划过惊讶，她勾了勾嘴唇，“那正好，你就不用练了。”
郑晟低头，不可思议般地研究着谱子，眼里满是神采。
“你说，为什么五月天这么出名呢？”易歆吞吞吐吐，“我实在有些欣赏不来，虽然我觉得《知足》挺好听的……”
“可能是音乐品味不同的冲突吧。”郑晟脑海里响起熟悉的旋律，他轻轻哼唱了起来，“再加上，很多人喜欢他们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音乐，而是他们承载的青春。像你这个年纪……”他意识到易歆脸色的变化，笑了笑又戛然而止。
“其实，我就是通过《知足》这首歌，才认识到五月天的。很多人喜欢五月天的歌，都觉得它鼓舞励志，为人的迷途方向提供了答案。可细细品味，又隐隐觉得它充斥着无助和失落。”
“像《时光机》和《洗衣机》，悲伤的词句掺杂交织着朗朗动人的旋律，令人感到淡淡的忧伤之余，又如痴如醉。我最喜欢阿信，因为我觉得他是最有才华的一位成员。他的编曲和作词，在组合里可以说是是最出众的。”郑晟自豪地说。
“但可惜，五月天的歌不是每个人都能欣赏的。不喜欢也没关系，音乐本来就不是给每个人欣赏的。”
“不过，”他笑笑，“要是你真是五月天的粉丝，我倒觉得奇怪呢。我会觉得……你是不是某个穿越过来的人。这个年代，鲜有人喜欢五月天了。况且，即便是同龄人，音乐品味也不一样呢。”
“没事，”易歆安慰道，“曲高和寡，想必五月天也是如此。我能理解你对他们的喜欢。品味不同，不必强求。”
“是啊，上次播《洗衣机》的时候，好多学生都满脸抵触。”郑晟叹气，“我也只是想分享一下我的爱好。”
易歆轻轻一笑，想起了之前许涵故意在她面前诋毁她比较青睐的一位歌手的样子：“何必同部分人计较。莎士比亚还说过：我想啐你一口，又怕玷污了我的唾沫。”
郑晟点点头：“正是。不过，为什么我们每次聊天话题都不自觉地都沉重了？”
易歆咧嘴，作无奈笑状：“谁知道呢。”
“那废话不多说，开始吧？”她笑着递过郑晟的吉他，“上大学时迷妹无数的先生先请。”
“那就献丑了。”郑晟眯眼浅笑，调试着吉他弦的音准。有一阵子没弹吉他了，《知足》这首曲子他以前能做到边弹边唱的水平，但生疏了之后就不知道还能否完美无瑕地配合唱弹了。
“先说好——手生了，不许笑我喔。”
易歆正笑吟吟地望着他，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露出了两个浅而圆的小酒窝。
“不会。唱几句吧。”
郑晟的手轻轻拂过吉他弦，如水般的空灵声音流了出来，给整个房间都撒上了宁静祥和的色彩。阳光从窗间斜入，不偏不倚地撒在了拨动着琴弦的郑晟手上，给他无比灵活，此刻显得格外修长的手指披上了光芒。
他静静弹了前奏的前几个小节，当到歌词部分的时候，他微微停顿了半个八拍，但还是开口唱了起来：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
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
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
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
当一阵风吹来风筝飞上天空
为了你而祈祷而祝福而感动
终于你身影消失在人海尽头
才发现笑着哭最痛
郑晟的声音低沉但清脆，在他声音的陶冶起伏下，很难不令人心醉。他唱歌时有一种绝对的投入，每句歌词，每段旋律，都伴随着伴奏蕴藏不同程度的感情而迸发而出；有的轻快、有的怅惘、有的深沉，随着音调高低的变化而翩翩起舞。高超的唱歌技巧并不是他的武器——这一点和阿信很像，但充斥着饱含情感的音符词句宛如潮水般，源源不绝地撞击着听众的耳膜，以至于声音停歇、华丽的篇章落下帷幕之后，仍然余音绕梁。
一曲毕，房间顿时戛然安静。半秒后，一阵如雷的掌声爆发了出来。
易歆叫好地鼓起了掌，脸上也随着动人的音符谱写着倾慕和崇拜。
“我连一个错音都没听出。吉他搁置了这么久还没有生疏得紧，以前的功底得多深厚啊。”她咂舌。
见易歆如此夸他，郑晟顿感谦让未遑，“哪里哪里。”
“得，我先练这前几个小节，争取今天和你合上。”欣赏完郑晟的音乐，易歆顿时感觉浑身有了干劲。她掀开了钢琴盖，有点犹豫地看着仍伫立在一旁的郑晟，不好意思地笑了，“你这是要监督我吗？”
“不是，”郑晟笑着，赶忙说，“你先、先练。我去回去忙了。”
“好嘞。”易歆话音未落，动人清脆的钢琴声已经伴随着指尖的落下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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