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沈言正准备搂着他那四千两银票就寝的时候。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
沈言立即警声喝道，一旁的绣春刀，也被他掣在手里。
他如今拥有一笔巨款，格外的小心。
“我，老高。”
门外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
当听到是高勇的声音后，沈言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高大哥，怎么这么晚来了，出了什么事吗？”
沈言打开门，见高勇神色沮丧，一脸的悲愤，手里还提着几坛酒和几个下酒菜。
“唉。啥都不说了，来陪老哥喝酒。”
说完，就打开一坛酒，咕咚咕咚地灌了起来。
沈言也不再多问，他猜测应该是小旗的事泡汤了。
果然，还没喝几口，高勇自己便说了出来。
“他奶奶的，这都是什么世道？老子在锦衣卫，辛辛苦苦了十多年了，要功绩有功绩，要资历有资历，要能力有能力，就是没银两孝敬。”
“直到现在，我他娘的还是个校尉。”
沈言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老哥了。
因为他理解不了对方那种痛。
“我今晚和我岳父去百户大人那里送礼，你猜人家说什么？不够，他娘的三百两都不够，人家要六百两，说才有可能。三百两机会不大。”
高勇咆哮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他不知道，我拿出的那三百两，其中还有我找赌坊借的一百多两高利贷。”
此时的高勇，又猛灌了一口。
而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沈言收拾完之后，感叹一声，这就是没实力的底层生活。
在外人看来，他们也许是横行无忌，霸道的锦衣卫，但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他们其实狗屁都不是。
高勇这件事，也更坚定了沈言要努力提升实力的决心。
翌日一早。
高勇已恢复了往日的洒脱，他尴尬地揉了揉脑袋。
“兄弟，对不住了，让你忙了一晚，还让你听我唠叨了一晚。”
“是兄弟的话，就不要说这样的话。”沈言笑道。
随后，他拿出一沓的银票：“这是三千两，再去试试，小旗咱不要了，直接谋总旗职位。”
当看到那么多的银票后，高勇一下懵了。
“我说沈言，你该不会去……”
“说什么呢，这是我昨天去赌场赢的，运气好。”沈言看着高勇那陡然变了神色的脸，忙道：“其实，我只是去打听一下关于叶孤城的事，就稍微玩了两把。”
“兄弟，听老哥一声劝，这玩意沾不得，能让你家破人亡。”高勇再次告诫道。
“放心。”沈言笑了笑，保证道：“这银票你拿着吧。”
“不了，职位昨天晚上应该都定好了。”高勇摇了摇头：“而且，我也死心了，就这么过一辈子吧，只要平平安安的就行。”
高勇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沈言怎能听不出他的不甘？
“你不是挺喜欢王镖头小妾那样的宅院吗？这笔钱差不多够买一处。”高勇转移话题道：“改天再让你嫂子给你介绍一个媳妇，早点成家。省的晚上精力太旺，出去瞎逛。”
“买宅子这个主意不错。娶媳妇就算了。”沈言笑了笑：“我的条件太高了。”
“哈哈，难道你还想做驸马不成？”高勇给了他一拳：“走，点卯去。咦，你的腰牌呢？”
这时，高勇凝重地看着沈言。
“昨夜，借给一个朋友了，怕他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沈言若无其事笑道。
“沈言，你蠢啊。那是锦衣卫的腰牌，你什么狐朋狗友都借给他吗？倘若总旗大人知道了，或者你那朋友拿着去做违法勾当，你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高勇怒其不争地斥责道。
“小韦子不是那种人。”
“你们是赌友啊，赌博认识的，你以为那里有多少讲义气的？看来你的伤势，还是没完全好，如此重大的错误，你都会犯。”
“好了，高大哥，人家说不定已经在卫所门口等我了。”
“那个什么狗屁小韦子，若是能把腰牌送来，我跟你……我喊你为大哥。”
…………
东城锦衣卫，卫六所。
当沈言，高勇二人，刚来到卫所门口。
一个穿着一身灰衣的小厮，便跑了过来。
“您是沈言沈大人吧？”
沈言点头一笑：“你是小韦子的下人？”
那个小厮听到这句话，差点被吓出魂来，腿一软，差点跌倒：“沈……大人，您……您的腰牌。”
说完，便飞快逃走了。
“这小韦子的下人真有趣，看到锦衣卫竟吓成这样。”沈言笑了笑，而后转向高勇：“你说，是不是？小高子。”
“你还是叫我小勇子吧，大哥。”高勇瞪了他一眼，大声道。
东厂。
韦小宝听着小太监颤抖着一五一十的汇报。
当听到“小韦子”三个字时，他的脸上乐开了花，双手甚至拍起掌来：有趣，有趣，我甚至期待当他知道我身份的那一刻了。
这世上，本来只有三个人敢叫他小韦子。
一个是他干爷爷，一个是皇帝，一个是他老娘，现在又多了一个。
大笑过后，韦小宝又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去领二十廷仗，惩罚你怠慢了我大哥，不知礼数的东西。”
“谢厂督恩赏。”
锦衣卫，东城卫所。
四个总旗，八个小旗，百余个校尉焦躁不安地等待着百户大人的到来。
因为今天是三年一度的调职之日。
沈言打量了一下四周，既有喜上眉梢者，同时也有垂头丧气，心如死灰者。
从这也能看出，谁将升迁，谁将下台，一览无遗。
“高大哥，这百户大人，怎么还不来？赶紧宣布，赶紧散场。”沈言低声道。
“小点声，大哥。”一旁的高勇提醒他道。
“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小高子。”
“是的，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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