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水战二字，甘宁摇头道：“北方将士不习水战，而荆州士民依附于曹操，亦非本心。”
“盖因大势所趋。”
“据某所知，江东孙权野心不小，必不肯受制于人。”
“届时，孙氏以全吴之众，抗衡荆州未曾归心之将士，加上曹军无水军大将……”
“江东军岂有不胜的道理？”
这场南北大战，甘宁认为南方胜率更大。
曹煜笑道：“谁说曹军无水战大将？”
甘宁下意识道：“蔡瑁、张允么？”
不是甘宁看不起这两人。
是这两人被荣华富贵侵蚀二十余载，指挥水军的本事，早就落伍了。
以前刘表没死的时候，甘宁依附于黄祖。
那时就见识过荆州水军的不堪。
但凡黄祖把水军指挥权下放给甘宁，甘宁早就攻到长江对岸了。
孙策新死，孙权刚刚上位的时候，江东军内部极其动荡。
如果黄祖听从甘宁建议，杀过对岸，小则夺取一郡之地，大则杀到建业！
甚至有机会荡平江东。
“非也。”
曹煜摇头。
“曹军水战指挥大将，当是兴霸！”
他斩钉截铁说道。
当年曹煜阻止甘宁投奔孙氏，正是考虑到今天。
倘若赤壁之战当中，北军的水军将领是甘宁，那么结局会不会发生逆转？
曹操的有生之年，是否能够统一汉域？
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司马家夺权的现象？
历史不容假设的前提条件是，没有出现穿越者。
可曹煜来到了汉末，他总想做点什么，来改变五湖乱丶华的悲剧。
那段历史对于汉人来说，真的太惨了。
死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汉人啊！
而甘宁闻言，一下子瞠目结舌。
半晌过后。
甘宁还是摇头。
“怕是不行。”
有心无力。
尽管曹操唯才是举，但甘宁始终缺少一个举荐者。
况且甘宁是隶属于曹军里的荆州军底层部将。
整支荆州军才投降不久，想要见到曹操，难于登天。
“无人举荐。”
甘宁喝下一杯酒水，满脸苦涩。
曹煜将一枚玉佩放置于桌上，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甘宁。
甘宁听后，震惊无比。
“有夏侯氏将领到你这里讨酒？”
甘宁自然知道曹操与夏侯氏的关系。
他更加惊讶的是，那名夏侯氏将领，给曹煜起的表字。
子修！
那是曹操亡故长子曹昂的表字！
这就说明，此人与曹操关系，绝对是亲密无间，称兄道弟。
曹煜点头：“不错。”
见曹煜确认后，甘宁难以抑制内心的狂喜。
“那还等什么？”
甘宁长身而起。
“咱持玉佩，直奔中军营帐，某自荐于曹丞相面前！”
与激动的甘宁不同，曹煜不动如山。
“还不行，等蔡瑁、张允死后，才是最佳时机。”
曹煜沉吟道。
没记错的话，蔡、张二人活不久了。
到时候水军缺人，陆地将领毛阶、于禁两人顶上。
仓促之间，北军指挥不当，才中了火攻之策。
如果蔡、张二人还在，即便曹军在长江上战败，也不至于败得这么彻底。
庆幸的是，赤壁大战中，死掉的大部分都是荆州投降将士，曹操的北军士兵没有太大损失。
所以曹操在华容道跑路的时候，还笑得出声。
“这两人如何能死？”
甘宁惊骇问道。
现在北军里，就缺水军统领，曹操怎么会轻易杀掉蔡瑁、张允？
“会死的。”
曹煜笑道。
“兴霸回去等待消息即可。”
他将甘宁送出院外。
甘宁满脸疑惑离去。
……
另一边。
曹操回到了江陵城中。
身边的许褚，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丞相何故用长公子表字，冠到此人身上？”
许褚追随曹操多年，深知曹昂在曹操心中的份量。
作为丞相长子，曹昂从小就被寄予厚望，苦心栽培之下，军、政皆通。
若非十一年前那件事，长公子也不会惨死。
曹操皱眉道：“此人身形与子修一致！”
语出惊人！
没有人比曹操更熟悉曹昂。
尽管声音有差别，可曹操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曹昂。
十一年了，曹操在梦里，无数次梦见长子曹昂。
之前在屋舍中，曹操总会下意识将曹煜代入到曹昂的形象里。
竟然发现两者无比吻合！
爱屋及乌、又征得对方同意之下，曹操才借此给曹煜取了表字。
许褚眼睛瞪得极大。
“此事休要声张。”
曹操叮嘱许褚。
那一板车共计二十坛白酒，曹操取走十九坛。
剩下一坛，留给许褚做封口费。
当天夜里。
曹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如果子修还在，那该多好？”
他叹气一声。
不一会儿，曹操直接起身，取酒出房，闲庭信步。
夜空里，月上中天。
饮酒两杯，曹操努力回忆着自己长子身上的特征。
“子修左臂上，有七颗红点小痣，形似七星北斗。”
白日里曹煜穿着长袍，曹操根本无法看清对方左臂。
“火烧毁容……”
当初张绣降而反叛，混乱的战场上，火光冲天。
“来人，传贾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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