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大哥叫王云虎。
从事工地土方，在江州虽说不上有权有势，但也算得上人脉通达，小有资产。
闲聊几句后，陈小碗得知住院费用跑车车主已经交付过了，还赔偿一笔不少的汤药费，并留下了联系方式。
粗略看了一眼放在床头上的钞票，厚厚一叠，得有四五万的样子。
看了一眼大哥身后，叹了一口气，不在言语。
王云虎见陈小碗叹气，还以为他不满意，耐心劝道：“小碗，我年长托大做个哥子，当哥的劝你一句，这件事就这么私了过去算了。”
“那小子的老子，可是那个。”
王云虎抬手指了指天上，言外之意明了。
陈小碗见王云虎误会讪笑一下，干脆也不解释，“大哥我明白。”
“那行。你也醒了，那我走了，家里老婆子还等着我呢，回去晚了怕要跪搓衣板咯。”
说罢，王云虎起身拍了拍屁股，推门离去。
不知为何，陈小碗感觉对方高大宽厚的背似乎有些佝偻，背影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萧条与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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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云虎一走，陈小碗耳边就响起话语声。
“魂灯大人。”
陈小碗侧头，刚才王云虎坐过的位置上，坐着一位年轻人。
穿着满是泥泞的黑色消防服，头上还带着的黄色安全帽更是划痕不少，脸部被遮得严严实实，像是一位出征沙场归来的战士。
可惜不是人。
“你和王云虎什么关系？”
他刚才之所以叹气，便是看见王云虎背后一直站着这位年轻人，不知是何。
“我叫王似军，是王云虎的儿子。”年轻人回答道。
“你的执念是什么？”
陈小碗成为魂灯行者后便知道，鬼魂找到他是有遗愿未了。
所以，他直接切入正题。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王似军取下安全帽，露出清秀的面庞，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可眉眼之间，却满是忧郁。
是什么样的事，才能让一个鬼如此糟心？
“请说。”陈小碗回答。
“有烟吗？”王似军好奇询问。
“鬼还能抽烟？”陈小碗反问。
“别人给的不能，你给的可以。”王似军说。
陈小碗侧身打开病床边上的小柜子，里面放着一包未拆封的软包宏盛烟。
撕掉包装，取出一杆烟递给王似军。
手举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有接，疑惑抬头，却发现王似军笑了。
“魂灯大人混这么差？三块五的烟也抽啊？”
“咋？三块五的烟不是烟啊？爱要不要。”
说着陈小碗就打算缩回手，王似军急忙拿过香烟，横放在鼻子前，深深嗅了一口。
“活着都没抽过这烟，没想到死了还能抽，也算是人世无常。”
“你死了，是鬼世无常。”
陈小碗纠正，取出打火机为对方点燃。
“嘶。”
火焰燃烧烟丝，寂静的病房发出嗤嗤声。
“呼，咳咳。”
王似军深吸一口，却被香烟呛出泪花，“这烟好辣。”
“不过，够劲。”
他吐出一口青烟，迷迷蒙蒙的烟雾中，那张清秀的脸庞若隐若现，眉眼间的犹豫似乎也消散些许。
王似军娓娓道来，他的故事。
“我是一名消防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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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
江州消防大队，傍晚。
“老公，人家想要这款包包嘛，我姐妹们都有，你就给我买一个嘛。”
视频里，一位眼睛比卡姿兰大眼还大，睫毛卷得都可以站蚊子的女人跟王似军撒娇。
视频这边的王似军有些拘谨，“婷婷，我最近也没发工资，那啥……能不能过几天？。”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囊中羞涩实在难以启齿。
可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想过一段时间，等有钱在买。
“你找你爸呀，他这么有钱。”大眼女人大声说道。
“我爸最近资金周转也困难……”
话音未落，视频里的女人却不依不饶，撒泼打滚起来。
“我不管，我不听，我就要。”
“王似军，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初追老娘的时候，说什么我一定给你最好的，现在把老娘骗上床后就不管不顾了。一个月见不了几次，让老娘守活寡不说，现在让你花点钱还推三阻四，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分手吧，算我当初瞎了眼，呜呜呜……”
仿佛无赖般的撒泼声和哭声回荡在王似军的宿舍房间，其余队员们对视一眼，默默走了出去。
王似军见女朋友流泪，急得汗都流出来了，焦急说道。
“别哭啊，婷婷别哭，我给你买，我给你买。”
“呜呜……你不是没钱嘛，我不要了，我不想让人家说我是拜金女。”
“谁敢说我们家婷婷拜金？是我主动给你买的。”
“呜……真的？老公，你是不是绝对我特别不讲道理呀。”
“没有没有。”王似军急忙摇头。
“其实，我只是太想你了，每次看见闺蜜们都是出入成双，就我孤零零一个人。她们还笑话我，说我找了个没用的男朋友，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女人擦掉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几滴眼泪，继续说道，“要是有这个包包陪着我的话，我看见它就能想起你了，在姐妹面前也能抬起头了。”
“我也想你，老公给你买。”王似军说道。
“不，老公我不要了，你也很辛苦，记住婷婷永远爱你，挂了。”
王似军还没说话，女人就挂断了微信视频。
“诶，哎……”
王似军看着聊天界面，他长对方短的聊天记录，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和婷婷聊天，对方似乎都很忙。
自己发了十几条信息，对方才会一个“哦，嗯。”
王似军走出宿舍，房间外传来低声下气的声音。
“张队，借……借我4000块，行吗？”
“强哥，借我1000块，行不？”
“……”
与此同时。
江州紫荆宾馆。
一男一女。
女的是婷婷，而男的……
对方是个身上勾着几条垃圾纹身线条，耸动着骨瘦如柴的身体的二混子。
“为什么不要包？”二混子疑惑。
“你懂个屁，这叫欲擒故纵，老娘拿捏他不是拿捏得死死的？”婷婷哼哼唧唧着回话。
“叮咚。”
“支付*到账10000元。”
“你看这不来了？”婷婷媚笑着。
她点开微信语音回话，“老公爱你，人家在跑步呢，待会给你回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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