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百分百精确,你还必须摒弃一切现代化的厨房用品。搅拌器、食品料理机、电烤箱、冰箱、各种密封罐等等。”
“不过,假如艾米莉有机会得到一台食品料理机和相应的能源的话,她会不惜与法国军队去作战。我们大可不必抛弃已有的便利,而去自找麻烦。”
“这个椰子蛋糕应该是最接近艾米莉的一种味道,多少带些热带风情的,简单而美好的味道。将蛋糕切成片,搭配一杯加入椰奶的现磨咖啡,慢慢品尝,回想诗人在厨房穿梭忙碌的样子……厨房确是能让人找到宁静的地。”
“美好的食物与美好的诗歌其实同样重要。食物滋养我们的身体,诗歌滋养我们的精神和想象。没有理由只研究艾米莉的诗歌,而轻视,忽略她做为糕点师和园艺师的另一面。”
“食物之美,植物之美,诗歌之美,都是大美的构成部分,彼此相融相通。它们都是艾米莉的珍爱。”
“餐桌下的卡洛,总能得到一块椰子蛋糕做为奖赏。我也少不得要分一小块给玛格丽特——它脸上的既惊喜又无比幸福的表情,也同样在卡洛脸上绽放过。”
“我看到的艾米莉·狄更森,长年独居,穿一袭诗歌缝就的白衣。偶尔从窗前一闪而过的纤瘦身影。眺望院子里那棵白橡树和树后的风景。爱情生活成为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她说,我们能猜出的谜,我们很快就睢不起。”
“房子的另一侧,一株醒目的玉兰花正要盛开的样子。那只陪伴了她十六年的大个子纽芬兰犬——卡洛,浑身长满红褐色卷毛。它是艾米莉的父亲爱德华送给她的礼物,目的是为了陪伴她到野外树林里独自散步。”
“从此以后,艾米莉不再孤单。她和卡洛在一起,相依相伴生活了16年。卡洛去逝以后,艾米莉再也没有养过狗。”
就在这时,童话突然冲着院门外狂吠起来。
“怎么了,童话?”清甜受惊非浅。
童话扭头看了一眼清甜,然后朝铁门奔去。这分明是在示意清甜跟过去。
清甜果然跟过去,才到虚掩的铁门处,清甜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飘然而过,很快消失在了柳树浓阴处。
“这是谁啊!”清甜被唬了一大跳,“幸好这是在白天,若是黑灯瞎火的突然飘过一个白色身影,我不得吓晕过去。”
童话朝那个身影大声吼叫着,却也不敢跟过去。
“你啊,也是个银样镴枪头!”清甜嗔道。
“莫非是爱丽丝?看身形却不像……兴许只是个路人吧,见我的院门虚掩着,好奇地往里探了探头。”
门外恢复了宁静,清甜带着童话回到案桌旁,继续读姑姑的文字。
“艾米莉一生只匿名发表了七首诗。在安默斯特,她当时只不过是镇上一名没有任何名气的独身女子。墓碑上写着‘回想’二字。”
“乡邻们眼里的艾米莉是一位园艺家,侍弄了满满一园子的珍奇花草,雏菊龙胆,栀子茉莉。”
“她写道:我们已经到了九月,可我的花仍像六月一样怒放。安默斯特已经变成了伊甸园,闭上眼睛就等于旅行。”
“她还留下了亲手制作的精美植物标本,从玉兰、风信子和蝴蝶兰,到蒲公英和车前草之类的小野花。她寄给朋友的书信,也常别上一朵小花。”
“艾米莉与朋友通信时说过:情感就像面包,引不起人的注意,直到我们挨饿的时候,才梦想拥有它们。从明天开始,学习做面包。你能想象我卷起衣袖,优雅地搅拌面粉、牛奶、小苏打等等材料的样子吗?”
“艾米莉26岁的时候,在当地的农产品集市上,获得了面包烘焙比赛的第二名。获奖作品是黑裸麦玉米面包——一种用黑裸麦、粗磨玉米粉、黑糖蜜制作的深色主食面包。”
“要把这种面包做好并出类拔萃其实很不容易。那时的玉米粉不像现在磨得像面粉一样细,只是经过粗磨,用手一捻会有硬硬的颗粒感。必须先用开水烫熟成糊状,做成汤种后再使用。”
“而裸麦粉和玉米粉混合成的面团几乎没有筋性,不利于发酵贮存空气,用它直接烤制出来的面包扎实坚硬。她会加入蒸熟的南瓜,或者将土豆碾成泥后揉入面团以改善口感,或者加入自己用近一个月时间培养出来的葡萄干酸面种,使烤熟后的面包变得松软可口。”
“这都需要细腻缜密的巧思以及过人的耐心。在当地人眼里,她更像个出色的面包烘焙师。”
“虽然很少出门,她会把自己制作的糕点通过邮寄的方式,赠送给远方的朋友。她的烘焙,是诗的另一副面孔。”
“就像她的植物一样,艾米莉也喜欢收集来自远方的奇异食材:椰子,巴黎的巧克力之类。她收集巧克力的包装纸,上面印有谜一样的美丽图案。”
“她在厨房里忙碌,乐此不疲地烘焙食物——做面包和饼干给所爱的人是她表达爱的方式。她是父亲的烘焙师,她的父亲只爱吃她做的面包。”
“糕点制作激发她的灵感。她把即兴创作的诗歌写在蛋糕配方的背后,然后随手扔进一个樱桃木小盒子里。她把诗句写在卡片上,放在送人的花束里,也放在装满饼干或面包的篮子里。”
“当她的嫂子和最亲爱的朋友苏珊在巴尔的摩教书的时候,艾米莉做了糕点送过去,卡片上写着:能赠予你所爱之物,我幸福至极。”
“她舞动一柄木勺搅拌姜饼面团。把做好的姜饼装进篮子里从窗户吊下,让守候在附近的小孩子们一抢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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