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感情,正在被它吞噬哦。
说出了这样的话。
白井也确确实实,听到了如此的话语。
“你…说什么?”
难以置信。
明明只有自己能感受到的,这个细微的变化。
为什么眼前这个,和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相交点的人,会察觉到?
“难道听不懂我的日语…?”
“…你是什么人?”
“歪国人。”
“不是说这个!”
有些生气。
除去自己被耍而产生的怒气,更多的是,隐藏在心底的东西被一下子挖掘出来的气愤。
为什么这家伙会知道啊,明明是连白井自己都不愿面对的变化。
一想到这里,心情就差到了极点。白井有那么一刹那,想直接把她逮捕掉,这样就听不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这样就可以继续逃避自己情感上的异样了。
但,终究还是没有动手。
果然还是不能逃避现实。
继续任由这样发展的话,说不定有一天,自己对姐姐大人也会失去感情的。
只有这种情况,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很奇怪,为什么我要告诉你这些?”
西服女继续说着。她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有些自言自语的成分在里面。
“告知你的身份,以及潜入风纪委员活动部的目的,否则你将被逮捕。”
“即使是在午夜,四下无人的情况?”
“即使是在午夜,四下无人的情况。”
等等,这句话什么意思?
“…你想做什么?事先声明,向我挑衅是极不理智的选择。”
“你想多了,少女。”
西服女和她的视线对上了一会儿,随即又把视线转向了其他方向。
“来做个交易吧。”
“…请理清我们现在的关系。”
“你协助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而相对的……”
“果然不是无所事事之徒,我在此以风纪委员的身份,将你暂时拘——”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我帮你清除身体内的『Alfar』,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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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稽之谈。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白井忍着倦意,发表了结论。
“Alfar?听起来像哪个外星种族的名字;还有魔法,神教,你以为,在学园都市,真的会有人相信这些东西吗?”
“无知无罪。”
“如果这些就是你的证言,那么,你可以暂时先保持沉默了,就像刚才一样。”
“如果不尽快清除Alfar的话,事情会发展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白井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然后将西服女的左手背后,再用手铐和自己连在一起。
“你晕空间移动吗?”
“…?”
这回轮到她听不懂了。
“有人会产生这样的症状——在十一次元和三次元的不断变化中呕吐,头晕什么的。和晕车差不多的道理。”
“我晕机。”
“飞机吗?…说起来你这家伙是怎么进学园都市的,这里和外面的交通线都断绝了来着,不会是偷偷潜入的吧。”
“大体相同。我是走进来的。”
“哪里相同了喂……”
白井和西服女的正一前一后前进着,两个人的手被手铐串连在一起。
——这样可以有效防止囚犯逃脱,而且,就算遇到危险的话,白井也可以直接使用空间移动来进行转移。
她们的目的地是离这里最近的警备员夜勤部。白井已经在手机地图上搜索过了,大概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脚程。
使用能力把她带过去的话,只用不到三十秒就行了。不过考虑到她或许会产生晕眩反应,直接走过去就好了。
也根本不用担心会出什么差错,因为是在夜晚,人们都已入眠,街头空空荡荡的状况。
“说起来,还没问你的名字。”
“我…你随意吧。”
“…这怎么能随意,你的犯罪经历和名字都要记入档案的。”
“我没什么罪过吧?根本没有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好吧?”
“私闯公安机构,未经允许档案室里倒腾。这在你们国家莫非是合法的吗?”
“至少,你要等我先拿到想要的东西,才能算有罪,你才能逮捕我。”
“……歪理。”
白井回忆了一下。
当时和西服女的第一次照面还挺尴尬的,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大活人吓晕。
——不过,确实在那之后,自己就是没有记忆了。
自己是怎么到室外的也不知道,支部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
等——
也就是说,西服女究竟在支部里做了什么,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未知数?
“等等。”
白井赫然停住了脚步。
“先去支部。”
“我没做什么哦。那里跟本就没有想要的东西,就什么也没做。”
“我怎么相信你?”
“我抱着你出来之前,把东西都整理回去了。还把门给带上了,喏,钥匙。”
西服女空闲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那本来是别在白井裙下的皮套上的。
“你这家伙…一点礼节都没有啊。”
趁少女昏迷的时候抱人家,还翻人家的裙底。
如果这家伙不是女性的话,白井可能当场就会要了她的性命。
“不,我姑且还是有作为男人的自觉,出格的事情都没有做哦。”
…………?
说什么?
白井扭头看向她(?)。至少在自己的性别认知里,那张脸是拥有女性特征的。
“虽然爷爷说我像个女孩儿一样。”
西服男依旧是自言自语般地结束了发言。
“男的…?”
“是的,为了防止被认错,我还特意穿了西装。”
“………………”
他说过,白井的感情正在被什么东西逐渐吞噬。
但现在这幅景象,完全没有她该有的样子嘛。
西服男的瞳孔中,正映照着一只狂怒的野兽。
那是与其淑女形象完全不符的,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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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井再一次把手机打开,看了看时间。
十二点四十八分。
是夜深人静这个词能够被运用的最佳时间。
她姑且选择相信了西服男,没有回支部。而是直奔警备员夜勤部。
原因本来是只有一条的,现在看来要再加一条才行。
——骚扰国中少女。
“喂,快起来。”
白井刚刚罕见的激起了自身的情绪,飞起踹了他脑门一脚。
原本应该能被冲力推到很远的地方,可是由于手铐的原因,西服男直直地栽向了地面。
总之挺惨的。
白井考虑到自己的身份性质,没有再继续殴打下去。
她蹲在西服男身旁,绕有意味地看着她的一绺长发。
(哼,男人…)
过了一会儿,西服男才清醒过来。
他抬起头,碧蓝的眼睛看着白井。
“看起来,你的感情还没有被Alfar吃光。”
“哼,那样最好。”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西服上的土。
“流血了呢,我的脸。”
血和脸上的涂鸦混在一起,让人分辨不清伤口到底在哪儿。
这张长在男人身上的,标致的脸,正向皮肤上渗透着血丝。
——似乎不是很严重。白井默默收回了准备递给他的纸巾。
“对了,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突然问这个干嘛?”
“因为要做好准备才行。”
“又在自说自话…”
“我的血,是很珍贵的精食。”
西服男摸了摸脸上的伤口。
“那些Alfar们,一定会循着气味,然后找来这里吧。”
“请做好准备,少女。”
西服男摆出了一副欲要战斗的态势。
白井不解。正当她想继续追问的时候,脑海中猛然出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就好像喝醉了一样,意识正在渐渐消散。
西服男注意到了白井摇摇欲坠的模样,赶忙把手铐往回拉了拉,让白井产生刺痛的感觉。
“唔……”
可是,只起到了一瞬间的作用。
少女的意识海依然在慢慢干涸。
“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紧急之中,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那是从他口中发出的,不太可能会有的语气。
白井的视野逐渐与黑夜融为一体。所有事物的轮廓都成为了虚幻。
(怎么回事……?)
脑海中的画面不受控制,记忆在不断消失。
她看着眼前身着西服的白人,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你……名字…………!”
连日语也变成了无法理解的杂音。
白井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离她远去。
“白井…”
嘴唇下意识地动了。肺中的气息流过声带,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波。
…………
然后,少女的意识从世界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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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不妙。
我一边逃跑,一边回忆着刚刚所经历的一切。
——那个少女,完全进入疯魔状态了。
这也是被Alfar占据意识的表现。
——失去意识之后,还会被夺走智慧。
总的来说,就是会变得像丧尸一样。
但是又有根本性的不同。
——她还活着,还不是死人。
所以也无法像对待丧尸那样去应对被Alfar侵占意识的人。
————
我沿着大路奔逃。由于是深夜,所以路上是几乎没有任何障碍的。
翻过栏杆,到了马路的另一头。
不时回头看看,那个家伙似乎已经被甩开了一段距离。
“呼…呼……”
老实说,很久没有进行过距离这么远的冲刺了,身体有些吃不住。
毕竟,作为一个魔法师来说,头脑才是重中之重。疏于体能上的锻炼,也并不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我躲在一棵还没有完全枯尽的杨树后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四周静悄悄的,刚刚的追逐似乎并没有造成较大的动乱。
不过,总会追上来的,一直就这么躲闪也不是办法。
况且,如果把事情闹大,惊动到这座城市的治安人员就不好办了。
现在是不幸中的万幸,Alfar的觉醒正好是在深夜,如果处理得当的话,可以瞒天过海,让一切在寂静中结束也是有可能的。
————
要开始准备Alfar的分离术式才行。
——Alfar本质上是附在人身上的外来物。
这样的话,只需要用基础的净除魔法,就可以将本不属于人体的物质清除出来。
然后,再用特别的方法,将Alfar杀灭就OK了。
听起来就像是驱魔一样,实际上也跟那差不多。
只不过Alfar的本质并不是魔鬼就是了。
——
考虑到那个女孩儿本身的安全,不能用强硬的手段。
让她受到冲击晕过去也行,或者把她禁锢在什么地方也罢。只要能够在使用净除魔法的时间里,不受到阻挠就行。
话虽如此——
可是现在也没有什么能够反制女孩儿的手段吧。
那副肉体一看就知道,是经过锻炼的。
好像还是这座城市的治安成员。
不好对付。肉搏战的话。
——虽然自己也绝对不会输,毕竟还有那个东西……
但是,不管怎样,把对峙的时间拉长也不是好选择。
嗯……
怎么办呢?
我左思右想,始终得不出一个十全十美的方法。
就在这段时间里,似乎又一次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追上来了吗?
我从树后面探出头,想暂且观察一下路面的情况。
可谁知,就在视野变开阔的一瞬间,后脑却传来了一阵寒意。
(!)
——空间移动!
被Alfar夺去智慧的白井,应该不能再使用超能力了才对。
可是,事实却是与预想截然相反的两种状况。
“咕啊…!”
一击飞踢。
我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奋力向一旁翻滚而去,勉强躲过这一踢。
(怎么回事…?)
超能力的使用需要大脑的计算能力,也就是所谓的『智慧』。
被Alfar占据肉体的白井,应该是不具备这种东西的。
可是,刚刚的一幕,却在极力否认这个结论。
——甚至于,连飞踢的动作都还原了。
(难道说…)
Alfar是在夺取宿主的智慧。
重点在于夺取一词。
——在吞噬智慧的同时,将其攫为己用。
Alfar这种生物,本来就是和寄生虫差不多的东西。
我想起过往遇到过的Alfar,意识到了这一点。
(可是,这么快就能使用宿主原本能力的Alfar,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得不加快速度了。
再继续耗下去,那个叫白井的女孩儿,就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在她体内的Alfar会持续攫取她的营养,然后——将其取代。
——这是Alfar的真相之一。
————
那个女孩儿再过不久就会死了。
并非肉体上的死亡,而是意识与精神上的灭散。
——意识到这点,我明白,继续逃跑也是徒劳。
再说,Alfar的突然觉醒,大概也是因为我的体质原因。
——我的血,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Alfar喜爱的精食。
就像丧尸电影中的主人公一样,从那一刻起,便被名为宿命的东西绑架了。
我和Alfar之间,必须要有一方去创造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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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就这么直接和她展开肉搏。
——因为那样的话,最终受伤的一定是她。
不管怎么说,等到Alfar除去之后,要保持她肉体上的完整。
以此作为手段,等她恢复意识后,才能有理由让她放弃对我的逮捕。
——或许就这样卖给她一个人情,说不定以后还能协助我呢。
做好了决策之后,我向着不远处的一个集装箱跑去。
——这里似乎是一个装卸场。我在和女孩儿的追逐战中,一不留神就跑到了这里。
夜里值班的警卫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总之就在这里速战速决吧。
(先把货箱里面画上净除魔术要用的法阵,然后把她引诱到里面的话…)
就算她能够使用空间移动的能力,但只要在她反应过来就完成术式的话,Alfar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这么想着,我用魔术强化了腕上手铐的硬度,然后砸开了货箱上的锁。
砰——!
糟,声音好大。
有些害怕会引来值班的警卫,但还是先做正事要紧。
我打开箱门,里面的货物一下子全部倾泻下来,就像瀑布一样。
(写的什么…?氯胺酮……??)
记得以前在家乡做工的时候,见过这个东西…
啊啊,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要赶紧完成法阵才行。
我将杂念抛向一边,对着货箱内开始咏唱。
“Hallowedbethyname.Shirai.”(汝之圣名,唤为“白井”)
“InthynameIpraytoyou,foreveritremains.”(以此名讳,吾向神祷告)
身边浮现出粒子一样的光辉。
如同置身于风穴之中,气流在周围起舞,拂过青灰色的长发。
货箱内壁隐隐淡出了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痕迹。
如涂鸦般的线条流动着,缓缓交汇,呈现出一幅未完成的图案。
“Evenifthedarknesscomes……!!——”(即是黑夜,也……)
耳后突然传来了呼啸声。
“咕啊————!!”
这一回,被狠狠的击中了。
——对方的目标是自己的脊背,痛感从那里开始向全身的神经传达着。
冲击力度不小,我大概直接被踹飞了。
正脸的方向直接扑进了洒落的货物之间。
我忍受着脊椎欲要断裂的剧痛,回头看去——
自称为白井的少女,双眼无神,整张脸的肌肉似乎失去了控制,正摆着一幅扭曲的表情。
——跟个鬼一样。
她慢吞吞地向我走来,双手伸向我脸上的伤口,似乎对里面流出来的琼浆充满了渴望。
(法阵还没完成……!)
我看着四周货箱内壁上的绘图痕迹,心中直叫不好。
——只能先把她限制住了。
不然,无论是这个女孩儿,还是我自己,都会遭殃。
我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然后把洒落的货物向她扔去。
她——或者说是被Alfar控制的她被砸了个正着,向后踉跄了一下。但是似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效果。
正当我准备再一次用这些东西阻挠她时,大脑中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氯胺酮……?)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我赶忙将手中的小纸盒拆开。
里面是一次性注射器和用橡胶袋装着的不明液体。
这——
我意识到,自己原来闯进了医疗用品的装卸场。
而好巧不巧的,自己随便撬开的集装箱,正是用来装存医用镇定剂的那个。
(这是什么鬼剧情…)
简直是,天无绝人之路。
就好像急缺钱用的人,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一样。
我如此感想。
——可虽如此,依现状来看,要把一次性注射器装满镇定剂,然后再把注射进女孩儿的血液里,还是一个难题。
要说为什么,因为这家伙已经在我的面前了。
大概不足一米的位置。
少女基本上已经是贴着脸了。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
身体僵硬了。
——虽然也有些本能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因为惧怕。
她张着嘴,像极了要吃人的丧尸。
30cm——
我咽了下口水。
20cm——
10cm——
她几乎要在我的肌肤上印下烙痕。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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