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还剑入鞘，问道：“你又去哪里了？”
明月面色沉寂，眼眶却分明是红肿的。
“出什么事啦？”沉香惊诧道。
“沉香，你记不记得我们先前遇到过多少次的突袭？”
沉香认真想了想，说道：“似乎从你得到禹王鎛锤开始，就不断有人跟踪和埋伏我们。”
“这里面，有一拨人是呼衍王和他的部下。王爷后来都告诉我了，他们没有恶意，只为了接我回匈奴。还有就是明宫和羽宫两弟兄从中捣乱，他们是为了拉拢我们才屡下暗手。而另一拨人……”
明月将手中的两副面具取出给沉香。
“另一拨人好像就是刚才被你杀戮干净的那些妖人！”
沉香看着手中狰狞诡异的面具，想起明月告诉自己曾经遇到的几番波折。
“若是这帮人，他们一直暗中尾随着你远至匈奴，应该就是为了得到你，拿走禹王鎛锤。”
“他们还杀了我的族人……”明月的声音悲恸低沉。
“你是说……”沉香看着明月哀伤又愤怒的面容。
“我曾见过这样的面具，当时这些屠夫引导我将仇恨算在了蜀灵门青阳子的头上。他们似乎对我们的行踪十分清楚，甚至是一路尾随，又或者……”
沉香在等着她说完下句。
“又或者，我们中间有人向他们传递消息……”
“你怀疑伙伴中有卧底？”沉香惊愕万分。
沉默……
沉香摇了摇头，明月的猜测太过匪夷所思了！
“不可能的！且不说大家一路风雨同舟，生死与共。你知道的，瑶瑶那么纯良，对你最是好！无忌虽一心想要修仙，有时候耍点小性子小心眼的，但心地是好的！万大哥就更不用说了，事事都帮助我们，还为了我们在雪山受了重伤！霓裳……打小就跟我们相识，更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而我小姨，是在后来的眉山才加入咱们的……”
“你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们：我和万大哥回到司马迁爷爷的故居时，却发现他已经去世了的消息……”
沉香的目光迟疑了，片刻后不安地轻声说道：“你是在怀疑无忌？”
“打一开始，霓裳就不信任他，说他是有目的地接近我们。他一直声称要修炼成仙，也是他带着我们去的韩城。而若是司马迁爷爷根本已经过世了的话，如何解释这些？”
明月的疑窦无法合理解释，沉香不好再贸然反驳。
“我的身份，也是通过司马爷爷才揭示的。假如是：无忌事先就知道一切，为了什么隐秘的企图，故意在引着我们……”明月的眼睛这一刻似被仇恨蒙蔽了。
“要是这么说，你得到的禹王鎛锤……”
“只希望，无忌不是真的对不住我们的信任！不过，屠戮我全族的幕后黑手，我总算是有线索了……”
“是谁？告诉我，我一定帮你为诸彭爷爷、溪儿姐姐、大巫和其他乡亲们报仇雪恨！”
明月双眸泫然，却沉默着不肯接沉香的话。
“是谁在那里？出来！”
沉香感觉到一旁的幽暗中有道气息，警觉地看向那方。
闪灵跃出沉香的怀抱，一口真火喷出，照亮了那片所在。
虚空似乎在震颤，却看不见任何可疑踪迹，那道气息骤然消失了。
一阵寒风刮来，雨滴泼洒。
“明月，你合眼休息会儿吧，夜已很深了。”
见明月心绪不宁的样子，自己心里也是疑团未解，沉香安慰明月道，将烘干了的自己衣衫搭盖在明月身上。
姒明月终于睡着了，被沉香心疼地拥在臂弯中。
天色熹微。
沉香睁开眼，雨已停歇，明月斜靠在自己怀里睡得很香，闪灵又蜷缩在明月的臂弯里。
小心翼翼地让明月躺好了，沉香忍着脚上的痛伤站起身，一步步向着潺潺水声的方向走去。
来到山溪旁，沉香弯腰撩起了一捧清水，仰脖喝下。
脚上的伤因为一路走动，似乎又裂开了，渗出丝丝血迹来。
沉香小心地脱了靴子，又解开了上衣，缓缓地清洗自己。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沉香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一回头，抱着闪灵的明月正站在身后，神情有些尴尬。
沉香想到自己正赤裸着上身，毫不在意地拿起一旁有些湿了的衣裳。
“你醒了？”
“不要穿湿衣裳！你站着别动，我去拿那件干爽衣衫来！”
“无碍。我就是想清洗下。”
“那好！我想办法找些能吃的，吃罢了我们去找小蛮姐她们和无忌。”
“我同你一起。”
“你脚上的伤……”明月垂眸，“有闪闪陪着我的，去去就回来。”
沉香有些固执地说道：“我不能让你再遭遇任何凶险！”
明月感动地凝视着沉香。
“让我先为你重新包扎下伤口。”
沉香坐在一方大石上，看着俯身替自己轻柔包裹伤口的明月，想起了梦中的神羿和嫦娥，还有从小至今和明月在一起的诸般往事，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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