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庭的夜晚也是静悄悄的一片,经过了一场战乱的摧毁和洗礼,幸存的百姓们终于可以在这凄寒的冬夜里睡个安心觉了。
然而,单于王帐中这时候还亮着灯火。
呼衍王与单于议完了朝政,身上披着个御寒的毛毯退出来,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身边的随从跟在呼衍王身边,小声禀报道:“王爷,派出去寻找圣女的人全都回来了。我们的境内,还是未见到圣女的踪迹。”
“圣女有老祖的神器防身,想来不会有大危险!这件事先搁下吧。”
呼衍王含糊地应承道,他早已知道明月的下落,因为昆仑神侍杨湛再度驾临了龙城王庭。
那些寥寥无几的残余冰狼族孺子们已经在昆仑山上开始了全新的人类生活。
为庇护北国儿女永久性地不再蒙受类似浩劫,避免再有任何族群遭北极邪灵蛊惑异化而沦为冰狼族那般的悲惨命运,慈悲为怀的昆仑神尊吩咐杨湛带着一队神宫弟子专程回来,将在狼居息山深处进行禳袚法事,同时前往极北之域设下一道两边生命都无法逾越的封印禁制暗墙。
“那大萨满的葬礼还要不要等圣女回来参加?”
呼衍王的脚步迟疑了一些,说道:“明日本王就和单于商量,包括哪些人有资格参与继承大萨满衣钵的祭天神选。”
正说着,一阵细微的声音响起了,仿佛就来自于他们跟前的一个营帐中。
呼衍王看了一眼随从,随从立刻会意,二人一起蹑手蹑脚向这发出声响的营帐摸去。
适才的响动正是从大萨满生前所住的营帐发出来的!
斯人已去,又是这么晚了,谁会在里面?
随从拔出刀,抢先冲进营帐大喝道:“谁在里面?!”
只听见“咕嗵”一声,有人应声倒下了。
呼衍王心里一紧,正在进与不进之间两难的时候,只听营帐内传来一道声音,低沉却不容抗拒。
“进来吧!”一口标准的汉话。
呼衍王不知不觉地竟就走了进去,营帐中一片黑暗,先前进来的那个随从已经躺在了角落里。
帐内,一片狼藉,一个人的轮廓站在深处,他面前柜子里的书简早已不再井然有序,不少简牍还被一卷卷摊开。
似乎,那人在寻找什么东西。
“大萨满的古籍都在这儿了?”那人的声音传来。
呼衍王不知受了什么控制,毕恭毕敬地回答道:“都在这儿了。”
“有关禹王鎛锤的记载,你知道多少?”
呼衍王的身体抖了一下,答道:“禹王鎛锤在我族圣女手中,其中奥秘只有圣女知晓。”
那人调转身来,一步步地走过来,身上的白衫在淡淡月光的映照下影影绰绰,却看不清其面目。
那人伸出手来,呼衍王感到自己的脖嗓被人扼住,冰凉从那里传来。
“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呼衍王的手脚像是都被拷牢了一般,沉重得半点抬不起来。他瞪大眼睛,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个连面目都神秘莫测的男人,因为呼吸困难而极为不适。
幸而营帐外这时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自左贤王之乱以后,王庭的夜间巡逻都强化了。附近的值哨士兵们显然是察觉了这里的动静,赶过来包围了营帐。
外面的火把和人影跃动,呼衍王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那人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剑拔弩张的士兵们冲进来,扶起和唤醒了呼衍王。
营帐里空无外人,自己的随从当时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呼衍王自己这会儿也想不清楚那人的面容是什么。
一个念头浮上呼衍王的心头,他赶忙急匆匆地跑回了自己的营帐。呼衍王来到书架前,将几卷书简抱起来随手丢在地上,打开后面暗藏的一个暗格,取出一卷布帛。
大萨满牺牲的消息一传来,呼衍王就立刻派人去大萨满的营帐中,找到这卷迷藏帛书拿了回来。如今见到仍旧完好地藏在这里,他松了一口气。
见那火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呼衍王犹豫再三,还是走过来将那卷布帛扔进了火盆中,这才放下心来。
忽的一阵狂风吹进来,将营帐的门帘掀起来,灯盏和火盆中的光亮瞬间就被扑灭了。
呼衍王下意识地举起衣袖挡住眼睛,随即想到有些不对劲,待他反应过来,重新点燃油灯查看的时候,才发现火盆中只剩下一盆灰烬。
呼衍王吓得后退一步,手中的油灯也险些掉到地上。
狂风停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天色晴朗。
两个紫袍上师,顺着缓坡曲径来到一处流泉旁,掬起汩汩清泉痛饮,而后小心地向前方一大片的楼阁亭台张望着。
他们是沉香和霓裳。
按照霓裳的主意,两人偷袭了哨兵并夺了紫衣法袍,装扮成圣教门徒潜入了黄天道的腹心之地。
上师,在这蓬莱胜境属于地位最低微的,人数也最是众多。所以,至今还真没人在意多看这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上师。
渐暖的阳光缓和了海风中的寒意,一大群海鸥不知因什么的吸引而尖声欢鸣着从低空掠过,落在了东面的港湾处。
羽宫完成了今天的早课,坐在案前随意地用了一些丰盛的早餐,起身来到地图前。
这是一副巨大的沙盘地图,上面标明了天下四方的大陆、海洋、山川、国度、势力与圣教的发展部署。
中土的大汉江山,居于这份沙盘图的中央,地盘也最是醒目又宽绰。西面的世界很是广大,波斯国在其中最显突出,再向西标示着大秦;西南方向的一大片散落着天竺各邦;中土脚下的那片旮旯里,通通属于南荒王国;北国的江山大多属于匈奴人,只有东北方向的边角地还有些小国和部族;东方的大海上则模糊地有些大小差异很大的岛屿。
爷爷东皇有一个无人能及的突出特长,就是生来懂得天下各地的语言,这幅图也是下面人根据爷爷的口授制成的。羽宫寻常动手的,是根据各方面汇报上来的信息,将相关的动态用特制的小旗在上面标出来。
最西面的大秦圣教迄今都没派人去渗透,太遥远了!
波斯及周围地区,主要信仰的是传统的拜火教,但圣教已成功落地于一些地方,比如贵霜侯的地盘上,就插着若干代表圣教组织的小旗。
天竺的情形最是不明晰,这地方的人们信仰各种宗教,自然也不特别排斥对东皇的崇拜!
南荒王国是铁板一块,那里的龙巫盟对宗教控制一向最重视,当地土著诸族信仰的是他们的先世活神大君。
匈奴境内地广人稀,同样很早就有圣教的势力扩散其中。
东面的岛国,如今清一色地拜倒在圣教黄天道的旗帜下。
东北一隅,也有零星的圣教旗帜。
然而,最重要的中土帝国的各处州郡,如今圣教的旗帜稀落不堪,而从前曾是琳琅满目的。
这让羽宫心痛不已!因为是自己的不慎才引发了爷爷数百年心血的付之东流!而中土才是爷爷自始至今都最为看重的!
爷爷告诉过羽宫,家族就是中土人氏,而且属于最古老辉煌的门第!
爷爷皇甫穷奇出身于古青州的少昊氏,往上追溯的话是那轩辕黄帝的苗裔。
所以,爷爷才一直暗自不服天庭玉帝的权威!
爷爷的老祖黄帝,曾是中央天的天帝,姒文命如今坐的位置是黄帝让给他的,而大禹的能耐不过是治平了一场泛滥中土凡间的大洪水而已!
爷爷还告诉过自己:论单打独斗,大禹连共工都搞不定!而老祖黄帝,可是把邪神巨魔蚩尤都最终治得服服帖帖的!
可惜,自己目前的功力修为还被限制在这天下的大地上,神通不支持飞升九天,领略那天界的无上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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