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一身夜行衣,隐身在一辆大车后面,小心地观察着左贤王的营帐。
四周围不过几十个士兵守军,里面连油灯都未点燃,想必左贤王此刻真的不在城内的营帐中。
明月定了定神,冲着伏在一旁的瑶瑶勾了勾手指,瑶瑶点点头,化身灵獴向营帐窜过去。
“扑棱棱!”一阵响动,附近的卫兵们发现了灵獴,叫喊着试图捉住这个从未见过的异兽。
眼见卫兵被瑶瑶引开了,明月悄悄绕到营帐背后,用匕首划开一条缝,跃身入内。
她上次来过这里,对里面的情形大致还算清楚。
借着微弱的月光,明月绕过了脚旁的障碍,直直地走到了油灯跟前,点燃了油灯。
明月方才转身,忽然看见左贤王正坐在案前,一本正经地叉着手臂看着自己。
明月吓得要跳起来,心脏在胸腔里如鼓点一般上蹿下跳。
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带兵去打汉人了吗?”
“哈哈哈哈!本王其实一直在这里等你!”
左贤王站起身走过来。
“圣女啊,没想到你真的会来自投罗网!”
“你怎么……”
明月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
左贤王的神情高深莫测,她一时间还弄不清楚他的目的和计划,遂不敢自露马脚。
“你是来找夏后氏之璜的,对吧?”
“你知道了!”明月差点要尖叫出声。
左贤王从怀中拿出那枚弧形的玉璜举在明月面前,那正是大家千辛万苦想找回的夏后氏之璜。
“本王有上天相助,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哈哈!圣女,你可真是本王的贵人呀!”
明月一下子觉得手脚发冷,浑身都褪去了温度。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你既然已经得到了夏后氏之璜,为何还要在这里等我?”
“因为我想让你变成我的人,想让你亲自放出冰狼族!”左贤王的目光里燃烧着熊熊野心。
“痴心妄想!”明月厉声道。
“圣女,今日本王让宇文赤弓代为转达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你是说~禹王鎛锤可以复活阿岚?”
明月的眼眸慢慢变得模糊。
“正是!”
左贤王绕着明月踱步,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禹王鎛锤可是我们那神圣的老祖宗治水后留下的宝物,非比寻常。你看看,你日间不就用禹王鎛锤救活了单于吗?”
明月的眼神越来越混沌,她迟疑地抬起头,喃喃道:“确是如此,难道禹王鎛锤真的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本王年幼时曾在大萨满的营帐里看过一本古籍,那上面明明确确地记载了禹王鎛锤的无穷威力,包括起死回生。圣女,你的使命不就是挽救苦难中的天下百姓吗?现在正是有这么一个机会摆放在你面前,只要你听从我的话,你便可以救你想救的任何一个人!”
左贤王面对着明月,他的双手慢慢放在了明月的肩膀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明月。
明月眼中的瞳孔瞬间放大,如同一个傀儡一般,一滴眼泪从她的脸上滑下:“我想救阿岚!想救我的族人!我想回到诸彭爷爷身边……”
“乖孩子!听我的话!这些都会实现的!”
左贤王轻柔地抚摸着明月的秀发,眼中已经变得阴狠毒辣。
“我们首先要做的,便是放出冰狼族,杀尽天下的汉人!”
“可是……”
“没有可是!”左贤王引导着明月,“圣女,跟我来,只有我能帮你复活亲人!”
两匹马在原野上奔腾着,在森林里穿梭着。
头顶的夜空如瀑布一般绚烂,明月的披风在风中飞扬起,随着阵阵马蹄声慢下来,二人一同跳下马。
“这里是?”明月神色迷茫地问道。
左贤王走向那棵千年古树,神情虔诚而谨慎。
明月抬头看了看,只见那古树的树根十分粗壮,盘旋在泥土里,繁茂的枝叶似乎要给黑夜盖上厚被。
四周寂静得可怕!一片无边的幽暗!
左贤王先是对着那棵树虔诚拜了拜,才说道:“圣女,这棵古树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传说我们匈奴的先祖淳维王子在世时,亲手种下了这棵树,与冰狼族为契。本王深以为,这棵树,便是我匈奴长盛不衰的象征。”
说完,左贤王从袖口中掏出一个装满血液的瓶子,和一个神秘的铁盒放在树前。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对明月说道:“圣女,你对我们匈奴、乃至冰狼族是否忠诚,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明月看向左贤王,有些犹豫。
左贤王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圣女,你还在犹豫什么?你不想解救你那些无辜惨死的亲人和朋友了吗?”
明月愣了一下,她走上前从左贤王的手中接过夏后氏之璜,指尖轻轻抚摸着那玉璜的纹路脉络,眼神迷蒙。
“我这样做,真的对吗?”明月轻声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只要你愿意站在本王这边,让本王足够信任你,我自然会帮助你找回你的亲人和朋友!”
明月的眼眸更加如孩童一般懵懂:“我该怎么做?”
左贤王满意地笑了。
“单于之血是用来启动夏后氏之璜的,雪之虫是旷古冰原森林的信物……”
明月将单于的血倒在夏后氏之璜上,血顺着上面的纹路蔓延开来,将一整块通透的玉染成红色。
接着,明月又如同被提着线的木偶一般,按照左贤王的指使打开了铁盒。
铁盒既开,一股逼人的寒气从里面飘散出来。
盒子里一只通体雪白的虫子动了动爪牙,快速地爬出来,嗅着那血腥的味道,便痴迷地爬在夏后氏之璜上。
很快,虫和玉融为一体,夏后氏之璜慢慢地飞向古树,一道红光落下来,仿佛从天而降,将那古树茂盛的枝叶也映得片片血红。
明月看花了眼,站起身不知所措地看着那奇异的古树。
忽然,树影窜动,紧接着便是地动山摇,似乎引爆了洪流,要翻江倒海而来。
明月惊惧地看着左贤王,失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左贤王狂笑起来,“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明月脑中一片混乱,她着急忙慌地转身,骑上马便朝着回去的方向而行。马儿受到了惊吓,高声在丛林中嘶鸣着,飞一般掠过密林和草原,将左贤王远远甩到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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