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寒露和飒飒金风，共同造就了重山遍野的层林尽染。
离晌午尚早，卓氏酒家就已然一副热闹景象。
正堂里，近半的桌案为各色宾客们占据，洽谈生意的、朋友闲会的，看上去都是有身份的人。交谈的人们尽量压低声音以不影响到旁人，连生性粗犷的夷人、羌人们在把酒言欢中也没大声吆五喝六的。
司马无忌独据向阳一侧的靠窗几案，案上有酒有肉有卤水蛋和精致面点。
昨夜的意外收获，让无忌心情极佳。霓裳和瑶瑶她们又大清早就来接替自己照顾沉香，无忌便兴致勃勃地在附近街面溜达了一圈，才悠然来到酒家的正堂享受自己的早餐。
那店小二很是殷勤。昨日住店时无忌报过自家的名号，巴蜀之地本就是被秦国大将司马错征服的，西南土著至今犹自敬畏司马氏的威名，长袖商贾的卓氏为了做好生意又专门训练门下的子弟僮仆熟知四方名门贵族，所以从掌柜的到伙计，都暗中通气了须侍候好司马公子和他的伙伴们。
“小二哥，可否陪我聊聊？”无忌特想这会有个人能和自己聊天，没成想那店小二还真一口答应了：“好好，我安排伙计们招呼其他客人，就来陪公子您。”
果然，店小二片刻后恭敬地来到案前，无忌也随和地邀请对方就坐。
“这座邛都城看着不大，没想到还真是繁华！人家也够殷实的！”无忌感慨道。
“那是！和京师长安城肯定没法比，也远不及那锦官城，但本城的居户加上常住的客旅也超过了三万人。而且商贾云集，四方之物荟萃，所以富庶非一般城邑可比！大家伙都说：羌马、笮盐、濮僮、蜀锦、巴酒、邛醴，这些富贵人家稀罕的好物什，在邛都城都能轻松买卖到！当然啦，还有这世上最大最金贵的－－我们大汉的王法，让四方各族商贾、无论远近，都能安心做生意！”那店小二不仅笑容可掬，口齿也相当伶俐。
“先前读文章知道华阳地域广袤，益州南部多西南夷，夜郎自大、滇君为楚之苗裔、羌儿勇而好利、靡莫尚女子主事、昆明夷乐迁徙、百濮邑居山谷林溪，高寒之野牦牛出没，湿热南隅犀象纵横。原以为我大汉在南中的郡县难免荒蛮无序，身临其境，却不料这边陲山城竟也这般民安物阜！”家学渊博的无忌兴致勃勃地就自己的所闻所见抒发感慨。
“小的和伴当们受家主差遣来此地打理家族生意不下十年了。叫我说，我大汉强盛似朝阳旭日，天子圣**及四海，西南蛮夷当然得仰威顺承。”店小二说到此处一脸自豪，“就像老话说的：普天之下，那个什么什么……”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无忌笑嘻嘻地补充。
“正是，正是！还是公子说的好！话说，越嶲郡十四县虽然是孝武大帝开疆时才设置的，邛地却早在强秦兼并巴蜀时就版籍隶属于秦廷，包括那毗邻的笮夷部。中原法度施行此方已历两百多年，土著的蛮夷们也早习惯了！”
“你们卓氏的家主好眼力啊！选择了这么一个好地方，打理生意又如此精明！难怪从邯郸迁到蜀地，很快就又发起来了！”无忌很是佩服蜀郡卓氏的经商本事。
“诶呀，公子还熟知我们卓家的事情！荣幸啊荣幸！”小二的惊喜倒不是在刻意逢迎无忌。
“啊，我们司马家的人嘛，对天下历史和四方闻人轶事，是要比寻常人更感兴趣和了解些！”无忌大大咧咧答道。
“谁说不是呢！我们现任家主最爱习读的，就是司马公的煌煌巨著《史记》了。我等下人也无不敬佩赫赫的秦中司马世家，大将军、大文豪，还有公子这样年轻有为的俊彦，绝对一等一的天下名门！”
无忌被小二一通狂夸，更加心花怒放，“小二哥也不错，叫我看，迟早能做上你们酒家的大掌柜！”
“公子谬奖！不过，在下侍候客人还是非常用心的。”
“我还得向你打听个事情？”
“公子请吩咐，小的知无不言。”
“你可知道，眉山在这附近的哪厢？”无忌的眼中闪耀着期待的光芒。
“眉山、眉山……”店小二挠头想了想，“没想听过左近有什么叫眉山的地方啊……”
“不会吧？！你再仔细想想。是一处不见人烟、雪峰林立却风景绝世的偏僻所在，据说还有神仙出没！”无忌不甘心地透露了关于眉山的更多细节。
“要说人烟稀少的雪山吧，这周围倒是有不少的，尤其是往西边和西北方向去，可是……”小二的脸色犯难了，继续努力思索，“对了，倒是听那远来的发羌人商队提到过……想起来了：他们说在茫茫雪域的西极某处，有座羌人们世代膜拜的昆仑神山，神山之巅的神宫住着掌管天地之门的在世神明，山中还有个强大神秘的修行人门派！”
“昆仑神山！天地之门！在世神明！”无忌眼睛一亮，追问道：“他们都说过些哪些细节？小二哥你别急，慢慢想来告诉我。”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