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打断了二人的相互不服:“做竹筏须得使用较老的毛竹,要选竹筒通直粗大的,还不能有破裂的地方。待会注意分辨,别弄错了。”
“可是我们没有工具啊!欸,你行囊里不是还藏着把破斧子么。”无忌说道。
“无忌,你不是一心修仙,而且近来总唠叨自己功力大涨了。待会我们就运劲以手为斧,你就当锻炼自己驾驭内力好了。”
“噢,也是。”
来到江岸一处茂密的竹林里,无忌还真是老实巴交地认真运气于掌,对着面前的一棵极为粗大的毛竹劈砍下去。
霓裳打算动手,被沉香拦住:“你就和瑶瑶一旁歇着吧。有我们两个大男人呢!”
霓裳闻言心里甜丝丝的,眉眼含着喜悦看着沉香:“日头尚早,别太急了,悠着点。还有那个二哥,别只顾显摆功力伤到了手。”
“你说谁二呢?!”一旁的无忌听得真切,来了火。
“干你的活,我和霓裳给大家弄饭菜。你们准备好了竹材,就开饭。”瑶瑶赶忙打岔。
“也好。无忌怕是真饿了。”沉香说罢,钻入竹林深处,寻找粗大的毛竹。
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后,沉香和无忌两人搞定了足够的长大竹筒,瑶瑶和霓裳这厢也弄好了饭菜。
无忌抽动着鼻子嗅着飘溢空中的香味:“你俩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啧啧,可把我累着了!我要放开了肚子猛咥。”说着便喘吁吁地坐在了地上。
“竹筒饭!”瑶瑶笑盈盈地回答,声音脆脆的,“还逮了只大王八煮汤了,正好滋补两个勤劳能干的小哥哥。”说到这里,瑶瑶又眼睛一转,“帮我把安绮丝送的佐食安息香料找出来,撒到烤鱼上,肯定美味无比!”
“好主意!果然是吃货中的高手!”无忌舌苔上彷佛已经感受到了鄀羌烤肉的鲜美滋味,当即赞美瑶瑶的新创意。
霓裳抱着一大拢的野草过来,展示给面前的沉香。
“这又是什么?用它来包菜肴吃吗?”无忌抢先发问。
“吃吃吃,你今日就知道吃。”霓裳好气又好笑,“算了,看在你伐竹卖力,不说你了。”霓裳说着用手轻拍了两下无忌的肚皮,转而对沉香道:“我找来了这些蒲苇草,它们的韧性最是出色,可以搓成绳索捆竹筏。”
暮色如诗,几个伙伴们围坐在一起,惬意自得地享受了一顿野餐,沉香也将先前的忐忑丢到了脑后。
大江、明月,晚风轻拂,沉香和无忌又折腾了一番,终于做好了一只竹筏。
瑶瑶和霓裳近前来逐一检查绳头,确认捆扎得够牢固,好动的瑶瑶更是站在上面晃动、使劲跺脚,然后给了两个男生一个满意的手势。
大家一起动手,七手八脚地将硕大的竹筏又推又拖地移到了江面上。
“让我来,谁也别和本公子抢。”无忌兴致勃勃地跃到竹筏上,抄起准备好的竹蒿,伸入水中,将竹筏撑向水深处,模样还真像个有经验的艄公。
“喂,你别撑的太远了!”瑶瑶有些担心,那厢竹筏上的无忌却是眼见得高兴得像个顽童。
“别管他,爱疯就让他去疯!”霓裳笑嘻嘻地安慰女伴。
“小爷就要疯!谁-都-拦不住……”无忌听的伙伴们的话语,心情好到飘飘然,“待得上了那厢眉山,且看我壮志得酬直飞云端……”,手舞足蹈的无忌居然扯着嗓子唱起来,好似庙会时唱端公戏的傩巫一般。
“司马公子,你暴躁啦!”霓裳故意继续挑逗无忌。
“你这女子,与卿何干?”无忌也故意拿腔拿调的。
“嗨、嗨、嗨,再耽搁一会儿天就要黑透了。保不准那江里有没有水怪……”眼见身旁的沉香情绪完全好转,霓裳也开心得继续和无忌打别玩。
“让它放马过来,小爷我正内力澎湃,月夜阔江上乘舟打怪,八成还能加分呢!司马小爷我就等着渡劫升级做神仙。”
红日高悬,江山如诗胜画。江风飒飒,草馨花香淡然。
蜿蜒的江岸,蓼花红艳如火,芦花婀娜赛雪,在青绿与斑黄交错的秋色衬托下,美丽到了极致。
江面上的竹筏徐徐先前,尾后留下一道江流紊乱的航迹,沉香和无忌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用力划动着手中的浆儿。
眼见得靠近了对岸,沉香英俊的面容上不由地浮现出微笑。
“眉山,我们来啦!”登岸后,还是司马无忌最为亢奋。
“沉香,你舅舅不会真是身子发福、满脸胡须的情况吧……”无忌想起先前途经棣花驿时那座二郎庙内见过的神像,心里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我哪里知道……”沉香的反应显然有些不快。
“大家都说你舅舅乃天庭首席神将,万一他不喜欢我们来打扰怎么办?咱们联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呀!”瑶瑶在自行脑补二郎神君的情况,心中不免泛虚怯火。
“怕个啥!他是沉香的舅舅,还会杀了我们不成?再说,不还有我陪着你、保护你的。”无忌倒是心怀豪迈,还浮想联翩地暗中期盼进入眼前的神山后能有意外收获,让自己的修仙前途大放光明。
“都别乱讲了。”霓裳开口道,“叫我说,总之还是处处小心为上。”
“霓裳,你是担忧……”沉香用目光询问。
“沉香,毕竟,你舅舅亲自将你娘亲关进了地宫,而且是这么多年……”霓裳欲言又止,但沉香明白霓裳的心思:“二郎神对自己的亲妹妹都不顾及手足情分,自己不过是他的一个外甥!他认不认自己这个外甥……”
念及此,沉香难免纠结到另一个问题上,不过也很快拿定了主意:假如见到了舅舅,自己先要诚恳地拿出晚辈的姿态来。
释然了的沉香坚定地看着伙伴们,从容说道:“既然雪神好心让我们到了这里,总算是天意如此吧。我们入山去,找到我舅舅的府邸再说。”
“就是,神仙也该讲情义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哎呦!有蛇啊!”无忌正发表着自己的意见,突然跳起来大叫一嗓子躲在了沉香身后,一脸惊悚的样子。
树丛里,一只小花蛇探出头,吐出鲜红的蛇信子。
“我去!刚才那个豪气干云的盖世男儿呢?!”霓裳扮出个鬼脸挖苦无忌,随即走上前,出手精确地捏着蛇的七寸,举起来看了看,“怕什么?!好汉。一只没有毒的花蛇罢了!”说着,便提起花蛇举在无忌面前。
“别靠近我!我最怕这些恶心兮兮的东西了,快把它拿走!”无忌直摆手。
“你这么怕呀!”霓裳忍不住继续逗他,“英雄,我告诉你,越是怕就越不能躲!你伸手摸一摸,这小东西分外可爱的呢!”
“不要!快走开啊!”无忌撒腿朝树林里跑去。
霓裳见他跑远了,反而不追了,瑶瑶和沉香也笑呵呵地看着无忌张牙舞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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