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气急攻心，一句话还未说出口，一旁的沉香一掌劈在她脖子上。
明月晕了过去，被沉香接住抱在怀中。
“霓裳，明月定是伤心过度！你不必在意她的失态，处理蜀灵门的事情吧，我们几个带她去休息。”
霓裳迟疑地点了点头，见蜀灵门弟子还聚集在此处，便跳到一块石头上大声说道：“我们蜀灵门经此巨变，眼下是元气大伤。各位同门，我开明霓裳，以先掌门青云真人嫡传弟子的身份，请大家暂且听我的号令。”
现场的众人安静下来，翘首聆听霓裳。
“青云掌门因青阳师叔的野心而不幸仙逝，青阳师叔也已然遭到了报应。我师尊曾有托嘱，他如果不再回到蜀山，本门的掌门大位当由青阳师叔座下的大弟子蚕丛越来接替……”霓裳看一圈四周，“大师兄现在何处？”
一名弟子小声回应道：“大师兄被关在前殿中。”
“快去请越师兄来此！”
霓裳看到蚕丛临瑞依然难过地蹲伏在青阳子的遗体旁，上前缓声问道：“临瑞师弟，你可愿意继续留在门中，好好辅佐越师兄？”
临瑞轻轻抚摸青阳子的面容，帮他合上眼睛，这才站起身擦擦泪水道：“我愿意追随大师兄蚕丛越。”
“既然如此，你之前的过愆便一笔勾销。”
霓裳看着周围的百多名蜀灵门弟子，想到师尊青云真人在世时本门的兴盛场面，不禁因心存愧疚而热泪盈眶。
经过一场腥风血雨，蜀灵门终于平息下来。
余晖脉脉，两座灵柩在隆重祭奠之后，按照蜀人的习俗被悬挂在悬崖峭壁之上，青云子、青阳子两位真人的灵牌也入了祠堂。还好，新担任掌门的蚕丛越久孚人望，他也向霓裳保证一定用心料理好门中的大小事务。
客舍中，沉香坐在榻前，看着明月睡梦中的脸。
明月睡得很不踏实，时而低喃，时而抽搐，额上汗珠晶莹。她无意识地抓住沉香的手，沉香也随着她的情绪而揪心不已。
想到明月亲眼目睹全族人惨遭屠杀的悲惨场景，该是经历了多少痛彻心扉和孤枕难眠，而自己曾承诺要保护她，却未能在她最需要之时伴在她身边。
沉香的心中悔恨难安，一时间眼眶也开始发热。
沉香的手抚上明月的脸颊，忽然觉得眼前的她消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无比。
明月从纠缠的睡梦中醒过来，眼前还有些模糊，看见似乎是沉香守在自己的身边，小声问道：“沉香，是你吗？”
“是我，我在这里。”沉香握着明月的手又紧了一些。
明月好像这才完全从噩梦中醒来一般，她坐起身凝视着面前的沉香，脑海中想起历历在目的那些往事，鼻尖泛酸，却硬是强忍着一句话也未曾说出口。
“明月，我对不起你……”
明月抱住沉香，声音呜咽地喊道：“沉香……”
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在这时候响起，沉香和明月立刻分离开来。
霓裳轻轻地推门进来，手上端着木托盘。她似乎没想到沉香还在这里，微微吃惊。
“沉香，你还在这里啊！”
“我在房间里好照应明月。”
霓裳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她顿了顿，将一碗粥端到榻前。
“明月，我让厨房给你做了一碗米粥。”
明月心中的疙瘩还未解开，她冷淡地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
“明月，我师尊虽有错，无心中牵累了你的族人们冤死，但他如今也不在人世了，你也算怨念已解，就不要再记挂该放下的恩怨了，好吗？”
明月依旧不言语，继续低头喝着碗里的粥。
沉香打算要说些什么，霓裳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着出来。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霓裳和沉香一同走出来。
林荫小道上，丝丝霞光投下来，在地上斑驳一片。
沉香看见霓裳疲倦的神态，问道：“你脸色不大好，要不要我给你把把脉？”
“不用了，我没事的。”霓裳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她索性转身，看着天际逐渐坠落的夕阳。
“你师尊的事……霓裳，请节哀顺变。”
霓裳点点头：“师尊的死实在是太突然了！我也没想到，他选定的藏身隐修之所居然是一幅画，而且又将画卷安放在了你们老家的闽越村……”霓裳说到这里，着急地转头，“沉香，你不会也因此怪罪我们蜀灵门吧？”
“这件事与你无关，与青云真人也无关，只怪那青阳子才祸起萧墙。明月她，也只是一时悲痛过度才说了重话，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你放心吧，我不会计较这些。”霓裳说道，“你昨晚看来是一宿没睡，我去厨房准备些饭食，一会儿送去你的房间。”
“我们一同去吧。再和万大哥他们商量下后面的打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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