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树梢,阵阵阴风吹过,身着内侍服的红发太监悄无声息的在宫中行走。
一处四下无人的宫脚处,瞥了瞥四周阴暗了无踪影的迹象,随即打了个暗号,片刻就在旁侧宫殿处走出一个宫女,红发内侍拿出一个上面刻着楚的令牌,对着宫女说道:“记录下每晚大王是几时歇息,你应该知道歇息是什么意思。”
“奴婢明白”,小宫女感受着那阴冷的气息,未敢抬头,只是看着那令牌摊在一双惨白的手上,小心翼翼的接过并回答道。
“下去吧”。
话毕,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乌云遮盖住原本还尚有些明亮的月光,再回头看原来两人说话之处,一片静谧,好似刚才说话声从未响起。
只有那被踩倒的草叶证明着刚才确实有人来过。
咸阳宫北处区域,太子府,嬴子楚一个特殊的院内,嬴子楚和吕不韦正听着红发内侍带来的消息。
“果然如先生所说一般,父王会宠爱那个吴美人,而向寿也没有提起先生的名字,这件事布置的天衣无缝,先生好计谋。”太子子楚笑着向吕不韦说道,目光不由变得明亮起来。
离那个位置又近了一步。
“为太子分忧自是臣的本分,只不过现在还有一处不太妥帖的地方,要提前准备。”吕不韦听到太子的话语,也是笑道,但是接着又想到之前所考虑的,有些事情尚有欠缺。
“先王雄才大略,以至于宫内没有任何外在势力,他人消息不通,我们自然也是,所以我们必须要先他人一步才能更好地掌控局面。”
“还有向寿那一方面,也要提前布控,不然也会是个麻烦。”
吕不韦略微思考后把自己早就考虑到的说出。
“先生所言不错,宫里那边,赵高你紧盯着,一有消息立马差人汇报,注意不要暴露。”
太子稍微思考后对着那周身散发着一股阴冷气息红发内侍说道。
“诺”,赵高听到后,躬身一礼恭声地回答道。
“至于向寿那边,就先安排好人手,只要一有动静就立马行动,这件事就由先生去做吧”,赵高回答后,太子子楚又对着吕不韦说道。
“对了,其余几位公子……”
“臣已经有所安排。”虽然太子的话并未说明,但意思已经透露出来,吕不韦也早有预料便是躬身一礼回答。
第二天,即是孝文王继位第二日,秦王下诏:
大赦罪人,厚待宗室,开放苑囿以供游乐,善待先王功臣。
诏书下达,一些先王老臣都松了一口气,不用再整天提心吊胆做事,之前一直都害怕新王上台第一把火烧到自己身上,现在都可以安心了。
这其中最为高兴地莫过于是向寿,听到这个消息,满是褶皱的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而一直在宫殿等消息的赢玄听到这个诏书的内容,略微一思索就知道向寿离死不远了,同时也意味着吕不韦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也说明太子那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韵姐姐,准备好马车,要看起来平常普通的,私密一些,不要被发现了,随时准备出城。”
赢玄眉头有些微皱,最近心中有些不安,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好像一块石头压在胸口一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而那次的他差点丢掉性命!
“我这就去安排。”
云韵看到赢玄稚嫩的脸上满是严肃,想起最近几日从赢玄哪里听来的推论,早已不再把他当做小孩子看待的她也是知道可能要有大事发生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
虽然自己现在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个五六岁小孩,但毕竟出生时带有异象,惊动了一部分人,难免会被一些人记挂着。
更不要说他还得了些先王不同寻常的赏赐,若真要查起来可瞒不过一些有心人。
因此难保太子那边不会下死手,就算太子顾念兄弟之情,在下一盘大棋的老狐狸吕不韦可不一定。
赢玄可不打算拿生命来冒这个险,先着手准备退路不为祸事。
历史上虽然记载了安国君有二十多位儿子,可是除了后来成为秦庄襄王的嬴子楚,其余的却都没有何详细的记载,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结果如何大概可想而知。
这种情况不得不令赢玄早做准备。
现在第一阶段便是先出城,出了城还好一点,真要在咸阳城中,变天之后,那可真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赢玄望着庭院里被秋风吹落的树叶喃喃自语道。
孝文王继位这两日一切都正常,也是勤于政务,大概每一位新继位的秦王都不会忘记老秦人的夙愿,哪怕是做做样子。
但是在处理政务之时有些心细的大臣发现,大王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
有些小心思的大臣也是收到了消息,据说是后宫之中新册封了一位美人。
按照秦制,后宫等级分为八级:自是以王后为尊,再其次依次是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
这位女子虽是新进宫的,却直接被封为美人,从某些方面来讲与秦制不合。
要知道,在商鞅变法后的秦国,秦法礼制在某些方面是不可撼动的。
有些聪明人已经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不单于封做美人,听闻王上近日是日夜留宿于此,虽然未见这吴美人到底有多美,但从王上的行径就可以看出是多么令人着迷了。
秦王后宫的事本来就是家事,其他大臣自然没有资格也没人敢去劝谏。
但当看到大王连日身体越来越差,处理政务时也开始有些意兴阑珊,一些宗族大臣却是坐不住了。
随即有多位宗族大臣联名劝谏,但又有几人被召见,几人劝谏书被看到就不得为知了。
第三日,早上,赵高看着远处的宫殿,转身快步的朝着内城东侧太子府走去。
“吕大人,大王每晚都要到丑时才会歇息”,赵高躬着身子对吕不韦说道。
“这般行径,差不多就在这一两日了,继续盯紧一些,等到事发之后,一些需要做的事你可清楚?”吕不韦看着赵高淡淡道。
“赵高明白”,赵高感受着吕不韦那日益剧增的气势,心中微微一凛,回答道。
“下去吧。”
“诺!”
吕不韦这般淡然的语气,其中却是不知道决定了多少人的生死。
这就是权力。
权力就好像一颗随风飘散的种子,不经意间就飘落在了心底,慢慢生根发芽,期间可能会遇到种种阻碍,成长的很慢,但是它却无时无刻不在长大中。
直到遮天蔽日。
夜间,章台宫后殿之中,红色纱帐高挂,悠悠烛火跳动,映照着墙上不断跳动的两道影子。
已经整整三天了。
今夜的咸阳城,好似与平常有些不一样。
天空中高高悬挂的月亮好像提前知道了马上要有大事发生,早早的躲在了黑云的后面,夜色愈发浓郁,如墨般黑的有些压抑。
魏公公守在殿外,听着殿内时不时传出的声音。
不由得想到大王当下虚弱的身体,一阵寒风袭过,周身泛起阵阵凉意。
今晚的风,好像格外的冷。
这样下去不行,大王的身体经不住这般,连续三天了,就是铁人也经不起这般作为。
看来明需要提醒一下大王了,说不得还得召太医令过来,好好调理调理身子。
想着这些他便对着身边的小太监吩咐道:“明日一早候着,等着去奉常处传唤太医令。”
“诺”。
刚说完,正准备要去寻些东西时,就听见一声惨烈的撕叫划破了咸阳宫宁静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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